贺秀红：没有一个春天会缺席

没有一个春天会缺席

山东德州 贺秀红

　　在广阔的鲁西北平原上，横卧着一个名叫崔庄的小小村落。崔庄树木环绕，民风淳朴， 犹如一支宁静悠远的田园牧歌。

　　大年初二，村民们还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之中，突然传来封村设卡的消息，打破了小村的宁静。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人们立刻联想到武汉疫情。听说要在家隔离14天，大家感觉到形势的严峻，纷纷赶到镇上去准备一些家居用品。有一个叫建国的中年男子，此时就在这些忙着购物的人流之中。

　　他戴着口罩，肩扛手提，把粮油、果蔬等物品都置办好。父亲平时喜欢小酌几杯，他便买了几瓶酒。想到家中的一对双胞胎男孩，他又挑选了两个时兴玩具，一起放到车里。

　　终于满载而归，一家人十天半月的生活有了着落，这让他心里踏实。忽然想到明天就是大年初三，亲戚们如果还像往年一样来家拜年，那岂不是存在风险?

　　事不宜迟，他赶紧搜到“血脉紧相连”群发出信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新年好!非常时期，国家让我们在家隔离几天。今年春节咱来个新风尚，微信拜年怎么样?等疫情过去再相见!

　　群里立刻纷纷响应：“好!支持!”“电话拜年!”“新年新风尚!”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姐姐。姐姐一家在北京一所大学任教，腊月二十九才回到夏津老家，亲人们至今还没见上一面。

　　“弟弟，我思来想去，明天还是想回家看看，和咱爸妈说几句话再回北京……”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牵挂。

　　“放心吧姐，家里有我呢。你看咱爸咱妈气色多好!你再看看孩子们，一个个健康活泼，都挺好。我看这疫情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咱很快就都见面了……”他心疼姐姐，安慰着明天就要离家赴京的亲人，他要让姐姐在外安心。

　　按照当地风俗，从初三开始便是走亲访友的日子。人们都穿戴得齐齐整整，提着各色礼品，穿行在大街小巷之间，前呼后应，说说笑笑，走亲串友好不热闹，洋溢着满满的喜庆气氛。

　　初三这天，两位老人一早就开始忙碌起来。母亲刷盘洗碗，盛菜装肉，摆了满满一桌。父亲出出进进，整理客厅，洒扫庭院，把屋里院外都收拾得干净亮堂。昨晚不是告诉他们今年不拜年了吗?老年人呀，可真健忘!

　　面对如此冷清的春节，父母难免感到落寞。尤其是母亲，时不时会叹息一声，絮叨着：“唉，这年怎么过成了这样?也不知你姐他们到北京了吗?”他听在心里，忙上前好言安慰，他懂得母亲的心思。

　　“国峰、国涛，快来给爷爷奶奶表演节目!”他招呼着正在追逐嬉戏的两个儿子。

　　小家伙们马上跑了过来，他们请爷爷奶奶坐下，开始又唱又跳，还模仿电视上的那些谐星表演了一个小品，逗得大人们哈哈大笑。

　　午饭过后，他发现父亲没像从前一样去休息，于是提议让当教师的父亲给两个孩子辅导一下作业。一听是两个宝贝孙子要学xi，老父亲乐呵呵地接受了儿子的安排。不一会儿，房间里传出琅琅的读书声。

　　“丫头，是不是该陪奶奶看电视啦?”他悄悄地提醒女儿。客厅的沙发上，女孩和奶奶正一起观看一部老年人喜欢的连续剧，祖孙二人其乐融融，构成一幅暖心的画面。

　　熬过初三，捱过初四。过了几天，老人们终于接受了今年春节不再热闹的现实。

　　两个男孩在院子里待不住了，一不注意就会跑到外面去。他反锁上大门，没想到两个小孩居然悄悄爬上墙头，好奇地往外张望。孩子的心呀，永远向往着高墙外面的世界。

　　“爸爸，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到外面去找小朋友玩呀?”孩子们不解地问。

　　怎么回答呢?他在手机上查呀查呀，“学习强国”里有个“小喇叭”，里面有很多好听的童谣，什么“叮当依依学防护”呀，什么“冠状病毒防疫歌”呀，于是孩子们每天的日程又多了一项——学唱儿歌。听——

　　病毒像个大恶魔，

　　注意防护不害怕。

　　戴口罩，勤洗手，

　　不乱跑，常通风。

　　我是祖国的好孩子，

　　聪明懂事人人夸。

　　稚嫩的童声传递着科普的知识，殷切的叮咛浸润着小小的心灵。孩子们好像明白了什么，开始懂事地待在家里。网上学习，家务劳动，读书练字，玩耍游戏，日子平静却并不单调，他就这样一天天陪伴着孩子们一同成长。

　　他平时做的是装修工作，熟人朋友众多。有时朋友会邀请他去聚餐闲谈，他一概加以回绝，告诉朋友现在是非常时期，千万不能给国家添乱。他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但一颗心时刻关注着疫区，他的脉搏在和祖国的脉搏一起跃动。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关注全国各地的疫情动向：确诊人数增加了，他心忧;治愈数目开始增多，他欢喜。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那可恨的死亡数字，冷冰冰的数据背后，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曾见过面的远方的同胞呀，他为他们忧心难过。虽然素不相识，虽然相隔遥远，可是他和他们有着相同的血缘。此时此刻，他正在远方默默关注着，为他们祈福，祝他们平安……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有时也会产生一丝焦灼情绪，但他从不恐慌，从不抱怨，更不会灰心丧气。或许，明天就能摘下口罩拥抱阳光了吧?亦或，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他知道灾难很快就会过去，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国家，相信那些奋战在一线的工作者，相信众志成城无坚不摧的力量。此时此刻，他感到自己的心和祖国是如此地贴近呀!

　　不知何时，天空飞扬起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在树上、屋檐上，飘落在北中国的土地上。孩子们在雪地里奔跑跳跃，空中回荡着欢快的童声。很快地，院子里出现一个可爱的雪人。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玩呢?

　　亲爱的宝贝，等到春天田野里的花儿都开放的时候，所有人就能像从前一样在阳光下奔跑……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贺秀红 山东省德州市人，教师。笔名夏歌，曾发表小说《守护地球》《月儿》、随感《浮尘》《一个浅淡如菊的美丽女子》、散文《当年情怀今犹在》《追寻梦中的百草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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