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忠：温馨的浪花
温馨的浪花
陈启忠
一
寒冷的冬晨，北风呼啸。微弱的路灯下，一对中年夫妇相互依偎着取暖。他们是菜市的小贩，早早的来到了菜市，在寒风中等待开市。
男人给女人围了围围巾，小声说，不让你来非来，看你冻得……
女人呵呵一笑，这么冷的天，我放心你一个人来啊，再犯了病怎么办?
男人叹了口气，女人给男人掖了掖大衣，他爸，等儿子大学毕业了，我们就再也不受这洋罪了，到那时，我每天早上给你熬热粥喝!
男人幸福地笑了，紧紧地搂着寒风中的妻子，他们幸福地憧憬着。
二
暴风骤雨过后，马路上积了一滩又一滩的雨水，不时有车风驰电掣般驶过，溅起一大片的水花。
我在路边急匆匆的走着，不时注意呼啸而过的车辆，防止水花溅到身上。
前面有一个大水坑，就在这时，身后开来了一辆白色轿车，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我暗叫一声不好，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那辆白色轿车在我身后猛地慢了下来，缓缓地驶过我前面的水坑，没有溅起一丝的水花……
我望着远去的轿车，心里感觉到暖暖的。
三
他坐在楼梯口,在三十五度高温的天气下,有微风吹过.几个纸箱上摆着他的午餐:一斤馒头,一大块咸疙瘩,一大瓶白开水.他掏出手机,抹抹额头上的汗,开始拨通家里的电话。
此刻,妻子正躺在病床上.妻子落下了月子病,每逢雨季,骨节疼得不敢动弹。
她听到电话,艰难爬下床,捧起话筒,听男人急切的声音:怎么才接电话,又犯病了?
没有.女人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好多了,上午还在大街陪二奶奶说话呢.前天还赶了个集呢!
那敢情好!男人语气里透着兴奋,我跟你说,老板照顾我,换了个轻松活,中午能睡觉伙食很好,今天吃的是面条!年底回去我给你买那辆电动三轮.....
电话还在继续,只是,离开工一点半的点马上到了,谎言还在继续.在天涯只尺之间,一对平常男女各自编织美丽的童话,温暖着彼此。
四
他是车站搬运工，她是酒店酒水推销员。他们刚刚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每月要还房贷，还有儿子上大学的生活费，经济很拮据。
他们好久没有逛街了。这天他陪她上街，在一家首饰店，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一付项链上，那金灿灿的项链挂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肯定漂亮。她幸福的憧憬着。尽管是价格最低的，也要两千多啊。
他看到眼里，心里隐隐作疼，她已一年多没买一件新衣没用一样化妆品了。她发现他难过了，轻轻笑笑说，看着玩呢!
接下来是37度的高温。别人在风扇下喝水抽烟，只有他自己在烈日下挥汗搬货，工友们都说，不要命了，这么热!他只是憨厚的一笑。
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他一气加了五个班，挣了两千多，刚好是那付项链的价钱。
他偷偷买回项链，把它放在梳妆台的最底层，生日那天，他要给她一个惊喜。
这几天她发现他很疲倦，车站离家有两站地，他舍不得坐班车，每次都步行回家，到家人散了架似的。她想，如果有一辆电动车就好了，这样下班就又快又轻松的回家了。
那天，她发现了那付项链，一切都明白了，她心里暖暖的，有泪欲流……
她偷偷去了首饰店，退了项链，悄悄换回一辆电动车。
生日那天，他一脸沮丧，嗫嚅说，我把给你买的项链弄丢了……
她轻轻笑了，在这里那!他走进里屋，一辆崭新的电动车摆在那里。
他明白了，轻轻抱住了她，有泪滴在她的脸上……
五
他是车站搬运工,她是纱厂两班倒的职工.他们从乡下来到城市十年了,终于刚刚拿到一居七十平新房的钥匙.因为买房,几乎花尽了他们所有的积蓄,经济很窘迫。
这天他回家,感觉有些心不对劲.她没像往常那样给他沏上水盛上饭.往里屋一看,她正翻箱倒柜地寻找什么,一脸的焦急。
干什么?他疑惑地问.
我的项链丢了!她的话里带有明显的哭音。
那串项链够金贵的,是她外婆传给母亲,母亲又留给她.有次他们上街,一古玩店的老板出八千块买,她都没舍得.她说这是个念想,给多少钱也不卖。
她可是个心细如丝的女人,怎么会丢呢?
看她难过的样子,他一阵怜爱涌上心头,轻声说:好了,找不到算了,快去做饭去吧,我都饿死了。
她答应了一声,去了厨房。
他关上卧室的门,从衣柜里取出一件一件的衣服,仔仔细细替她找,他知道,她太喜欢这付项链了。
找了多半天,奇迹没有发生.
这几天,她低眉顺眼小心翼翼,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知道她在自责。
他考虑了一宿,第二天,他找到老板,说独自承包一拖挂的货物,老板惊讶地望着他:你要钱不要命啊,三十七度的高温!人家四人才卸一辆车!他冲老板笑笑,拍拍自已健壮的身体,放心,误不了事的。
她这二个月发现他明显瘦了.还有回到家顾不上吃饭先躺下休息会.她知道他累,有时轻轻劝他:要不告天假好好歇歇?他呵呵一笑:我哪有那么娇贵。
他发现最近家里的伙食明显改善了,每顿都有肉.有时他忍不住去问.她笑笑,我长工资了!
二个月后,他兴冲冲跑回家,拉住她的手高兴地说:快快,你的项链!
她一脸惊喜,看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项链,问,你买的呀?
哪里,我找到的,在床底下的角落里!看你真粗心。
她听着他的话,眼睛却一点点在湿润.忙转过头去掩饰.他在说谎,因为她已把项链卖了,他每天搬运货物,吃不好哪行?他的身体最重要.她之所以说丢了,那是因为不想让他内疚。
他没注意到她的变化,轻轻为她戴上项链,一抬头,发现她有泪溢出,滴落在他手上。
六
那天在齐鲁医院门口等一个人。时值隆冬，北风呼啸雪花飘飘。医院门口看病的人很多，不时有担架从救护车上抬下来。医院的门口有一条厚厚的棉门帘，进出都要掀起来，很费劲。
门口有一个卖报的小摊，那是一个下岗的中年妇女，脸上始终挂着温馨的笑容，每当有担架进入，她总笑着跑过去帮着掀开那条厚厚的门帘。有的人说声谢谢，有的人一言不发，可她一点也不在意，为帮助别人，她乐此不疲地跑来跑去，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我被她深深地感动着，心里暖洋洋的。
责编：丁松 排版：何苗
作者简介
陈启忠，男，新闻工作者，1992年在《鲁北文学》发表处女作中篇小说《烹狗》，后在河北《荷花淀》发表系列短篇《金簪》、《菊》，出版短篇小说集《男欢女爱》，现为德州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