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穷人家的孩子
大伯穷,穷到只有一间偏厦,两个女儿没地方睡,只能每晚登梯子睡在楼板上。
春仙姐是大姐,虽然只有十一二岁,但因穷人孩子早当家,倒比我们都能干。
五月过了十多天了,石链沟坡上的桃子该成熟了。那是孩子们惟一知道的世间美味呀!可那是六队的集体财产,每天都派有队员在守护。我们七队的孩子熬得眼花,想吃桃子就必须夜里结伴去偷。要偷并不容易,得翻几座山。这山路只有春仙姐熟,夜里翻山走夜路,也只有春仙姐敢。可春仙姐要把门前边的旱田插上秧才能带领我们这大大小小八个伙伴去偷桃子。
其实田里的秧苗早都泛青了,只有春仙姐家的旱田没人愿意让水便一直干着。大伯过惯了大集体一处闹的生活,只顾着人家干活却顾不了家。伙伴们都知道春仙姐家穷是怎么会事。平日里帮家里大人耙田插秧,现在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红艳艳的桃子。可想吃上一口就必须帮春仙姐把旱田插上稻秧。
小伙伴们空前团结起来!晚上把春仙姐家挤得水泄不通。
早田没有牛耙地怎么办?
“这简单,”跟学子挥着单薄的胳膊说:“明天一早我们三个男生去挖田!”
“你们挖得动?”
“要是有水泡一泡就好挖了!”
提起水,我们把脸都扭向春英姐。春仙姐家的旱田之所以十多天没插上谷秧,很大的原因是春英妈把住水头不放,水流到她家田就是不准流到早田。大伯不落家,妈妈是哑巴,为水的事春仙姐不知道被春英妈惹哭了多少次。
春英姐在大家注视下满脸通红,把胸一挺说:“水的事包在我身上!”
耙地的,放水的大事都解决了,拔秧苗就属于我们几个小孩了。
早上一起床就往春仙姐家旱田跑。发现旱田已被水浸了皮,跟学子三个男生在用勾锄卖命地往地上刨。地太干了,加上他们气力小,板锄举不动,除草的勾锄只能刨层皮。春英姐家田里水哗哗地往旱田灌。怎么没见春英妈?来不及多想,我便跑向春仙姐家的谷秧地。
谷秧错过了移栽的时问,疯长的快一尺来高。好在谷粒少,每一颗秧苗都发了一大蔸。我们一蔸一蔸地拔,然后二人一组吃力地用篮子往春仙姐家旱田边抬。等到全抬完了,太阳已经火辣辣地当头照下。可旱田还没刨匀。于是,我们各奔回家,勾锄、木耙齐上阵。父母从地里回家时,旱田终于被刨完。可水仍盖不住土。春仙姐汗流夹背,淌着汗劝精疲力尽的我们先回家歇歇凉。
回家谁呆得住呢?下午秧苗载不上春仙姐也没时间带我们去偷桃子。一想到桃子,嘴里似手有了香甜的汁液,我们浑身有了力气!
我顶着破草帽,咧着嘴跳着脚到了旱田,只见小伙伴都在田里用刮耙努力想把地面刮匀。秧苗一把一把地放在春英姐家田水里浸着,只是叶子有些蔫蔫的。
“把这土往哪耙,你没发现这是干的吗?”“快,把水往这赶!”旱田里一群泥人七喊八叫。等到太阳快在山尖上时,我们终于让水铺满了旱田。大家拿来绳子,伙伴们一字排开,开始把秧苗一蔸一蔸往田里栽。
我曾来没插过长这么高的秧苗,也曾没插过这么硬的水田!几十年过去了,我仍清晰地记着我栽秧苗的艰难。
平时帮大人插秧,大人必须要求两指夹着秧苗直直轻轻地送入柔软的稀泥里,可春仙姐家的旱田只被我们刨了一层皮,上面是薄薄一层稀泥,无论如何也无法使这长秧苗立起来。我们一蔸一蔸里手刨土,然后把根压住,继续刨土压下一篼,等到太阳跑到山那边时,旱田被我们排买了秧苗。晚霞下,一田躺着的秧苗,带给我们的不是喜悦而是沉重。这是一次多么难忘的栽秧呀!
“走吧,快到河里洗洗,一会儿我带你们翻山摘桃子去!”春仙姐饱含感情的呦喝,伙伴们立即欢呼雀跃地奔向大河。等伙伴们洗出眉目时才发春英姐也在其中。
“我妈让我骗到外婆家了!”大家恍然大悟,嘎嘎大笑起来。
暮色中我们这群伙伴像缀在春仙姐身后的铃铛,顺着后山的羊肠小道奋力向山顶攀去。
桃子!桃子!桃子就在山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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