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文/千寻

谷雨

谷雨是播种的节气。
淅淅沥沥的春雨，洗去了污浊的灰尘，湿润了干旱的土地，也带来了农民的笑容。
父亲说，只要节气到了谷雨，下过两场雨之后，就是播种的时候。
早晨五点，天刚微微亮，我和父亲扛着锄头铁锹，走在田野间的小路上。路旁的小草已经倔强的抬起了头，偶尔出现的几颗垂柳也长出了嫩芽。呼吸着微寒却清新的空气，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我有些庆幸自己起那么早。
今天的任务是翻松一小块地，由于近几年很多人都往地里种树，现代化的农耕工具根本进不来，我们只能靠着手里的锄头来翻松。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刨了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父亲笑着指出了我细节上的一些不足，我感到很惭愧，我家种地几十年，作为农民的儿子，我却连最基本的耕种都不会。又过了一会儿，父亲叫我休息一会儿。父亲点燃了一支烟，对我说:“无论你干什么活都一样，累了就要歇一歇，否则一下子用完所有的体力，后面的活就没法再干了。”我嘴里应承着，脑子里却想到了一个游戏大佬当初教我打游戏时说的话:这游戏不是看谁输出高、伤害猛，而是看谁的输出时间长，只追求伤害就意味着身板脆，被人集火秒杀那就再高的伤害也没用了。
父亲又说:“白天你还上班，我本来不想叫你，想让你多睡一会。但我前两天一个人弄肥料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的力气大不如从前了，身体也很容易就会疲倦。所以我叫你来帮忙，别误了事。”
我不由得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父亲，我突然发现眼前的父亲和我印象中的父亲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两鬓不知不觉已经长出了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原本高大的身躯仿佛缩小了一截，腰也有些直不起来了。这还是那个一只手就能举起我，让我去摘树上的桃子的父亲么？
这还是那个在凛冽的寒风中骑摩托送我去火车站，把唯一的一件军大衣披在我身上的父亲么？
这还是那个力大无穷，能够轻松修好别人连卸都卸不下来的汽车轮胎的父亲么？
有多长时间没仔细看过自己的父亲了？
父亲老了。
母亲的电话打过来了，让我们回去吃饭。收拾着农具，父亲问我累不累，我说不累。父亲说，现在或许会觉得累，但当你在秋天吃玉米吃土豆的时候，你就会忘记现在的累，就算是想起来，也不会把现在吃的苦放在心上，想要有收获，必须得有付出。
回家的路上，牛毛般的细雨仿佛跃动的精灵，如约而至。
谷雨是为庄稼而生的雨。
却不知今年的谷雨，会不会带来一个好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