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你这个蠢女人‖文/CC

颜玉,你这个蠢女人

再聪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再善良的人,也有坏心的时候;再温顺的人,也有暴怒的时候。

人都是多面的。

感情、恩情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被杂事、坏事、丑事涂黑,留下一片丑陋。

颜玉曾是我的表舅妈,我以前很喜欢她。

现在我却害怕看到她,因为每次一看到她我的内心都有两个人在拉扯,一个可怜兮兮的说“叫她一声舅妈吧”,另一个怯怯懦懦的提醒“不能叫啊”。

十五年前,颜玉还是个年轻漂亮且精致的县城姑娘。我还记得表舅第一次带她回村的那天,她披着最时兴的黑直发,斜跨一个流苏包包,踩着高跟鞋。高高瘦瘦的表舅牵着她,两人就像电视里走出来的男女主角。那一天的傍晚,外婆家的晒谷场是最热闹的,男人一堆,女人一堆,嘴里聊着天,眼睛却不停的朝隔壁的表舅家看。

表舅家的两间土房子紧紧挨着外婆家的房子,就像蹒跚学步的孩子倚靠着妈妈的腿,腿一挪,孩子就会摔倒。

表舅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哥哥们都成了家,这两间土房子就是他的家。

在别人的议论、揣测、泼冷水中,他们在这摇摇欲坠的破房子里过了一个又一个新年。

2007年,表舅突发怪病,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吓得我躲得远

远的。

所有人,包括平时很照顾表舅的外公外婆都认为:颜玉会跑掉,表舅的一生都完了。

病复发了两三次,颜玉一直出钱出力,寸步不离的照顾,她甚至还听信一些老人的话请来了道士做法。病虽然没好,可我对这个女人心生敬意。

2008年的年末,附近有人家做喜事,颜玉在厨房帮忙洗碗、洗菜,表舅两手僵硬的垂着、口里不时留着口水,却还要去凑热闹,他站在过道里,四处张望,走又走不动,也没有人愿意牵着他走开,时间久了,责备声、谩骂声越来越刺耳。颜玉冲出来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她狠狠的打了表舅的手,口里骂着:“你是木头啊,你死开啊,死到家里去,....”。她拽着踉踉跄跄的表舅走了。我的眼光一直跟随着她,在她跨过自家破旧的木门槛时,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她会离开吧!我在心里想。

离开吧,我是不会怪你的呀!

但是她没走!幸好她没走!

2009年过完年,表舅的病尽然自己慢慢好转了,并且再也没有复发过!他们仍然是一对养眼的年亲夫妇,再也没有人说难听的话,即使住在破旧的房子里,他们身上依然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2011年,他们终于有了一些积蓄,盖了两间两层的钢筋水泥房,在外婆家的晒谷场上摆了几桌简单的婚宴。

2013年,他们有了孩子!一个瘦瘦小小却很有灵气的女孩儿。

生活虽然还是很艰辛,但在现有的幸福面前都不值一提了。

表舅做事越来越卖力了,他去了广州的一个劳务公司,给写字楼清洗外墙、玻璃,经常吊在安全绳上“飞檐走壁”。400块钱一天的“高薪”,都是拿命在换。

颜玉在家里带孩子。她越来越朴素了,但还是很精神、很好看。我一去到外婆家,她就会把家里的零食、小吃拿给我吃,虽然那时我已经成年了。也许是她能感受到我对她的好感,她可以在外婆家呆一整天,我们一起聊天、逗她女儿,她也总是向我们炫耀她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是表舅花了几百块钱托谁谁谁给她带回来的。

工作之后我也只是每年的大年初二才去一次外婆家,与隔壁表舅家几乎没有接触了,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出去拜年了。直到去年,我跟我妈在路上碰到她,那么窄的路,她都没抬头跟我们打招呼!我叫了她一声,她挤出一丝笑容,十分不自在,快步地走开了。天哪,几年不见,她尽然老了这么多!眼角布满了皱纹,脸蜡黄蜡黄,还长出了许多斑点。

在她走远之后,妈妈板着脸说:“什么舅妈,不要叫她了,不要脸的女人!”

在我的追问下才知道,她出轨了离家不超过100米的一个比他还小的未婚男人,一开始表舅还不相信流言蜚语,直到被自己撞破。

说实话,我怎么都不敢相信颜玉会做这样的事!可是表舅也不会放着自己用命来养活的家人不要而撒一个这样的谎。

事情败露之后,狗血的是,颜玉跟表舅离婚后嫁给了那个男人!

她的新家,距她的前夫与女儿不足100米!

颜玉成了过街老鼠,白眼与谩骂让她不敢出门。

又过了不久,那个男人的弟弟娶了媳妇,比当年的颜玉更漂亮,颜玉站在她面前就像她的妈妈。男人开始嫌弃她、打她,骂她不要脸,是贱人,好像当初跟颜玉偷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无家可归的颜玉可怜至极,村里的老太太们又开始同情她,允许她帮她们穿针、搓草绳,陪她们打发时间。

最近一次看到颜玉,她在一户人家门口坐着,帮人家抱孩子。头发随意散着,打底衣上套着一件外套,穿着健美裤,跟拾荒者差不多了。

我第一见她的场景,她在土屋中进进出出的笑脸,他为表舅擦口水、按摩时的温柔,她疲惫不堪时的无助与眼泪总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她为什么要出轨呢?她为什么还要待在这个地方?她还有悲喜、还心怀希望吗?

颜玉,你究竟怎么了?你这个没有福气的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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