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文/夏哲溢

匣子

我是一个念旧的人。

很多东西旧了用坏了依然舍不得丢掉，甚至视若珍宝。我想，我大概是害怕失去吧。

任何东西都有保质期，或者是一个期限，而光阴才是真正的所有者，我们只拥有使用权。吃的喝的穿的玩的，无论物质或是情感都套不脱时间的洗涤。我能做的仅仅是留着，凭借点点斑驳慢慢堆积，把记忆寄托在旧物上，巴望着能存储得久一些、再久一些，好像这样就能留住惊鸿一瞥的过往。可生活往往藏匿于片刻又白驹过隙，留不得你半点迟钝。但我依然会收集时光遗落的支支片片，做个拾光者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而在储蓄积累这一点上，我确乎更能理解动物冬眠前的藏食了。

人和动物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动物为了生存囤积食物，因为害怕饥饿；而人畏惧孤独，不厌其烦地交际、找寻新新欢，兜兜转转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记忆。而这些所谓的记忆都以具体物质的形式存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或是一首歌、莫种味道、亦或是几个词一句话……我开始收集这些“具体的物质形式”，并汇总到一个匣子里，当孤独席卷头皮的时候便打开，从中索取精神寂慰。

人确乎是动物，趋利避害是天性，只不过我们追求精神而动物苟且于生存。人是群居动物，生来就是，就好比是一张网，伦理虽疏、不漏温情。我们从骨子是里害怕孤独的——原始社会是源于生产力低下，当今则是情感缺漏。其实归根结底，人渴望得救，或是肉身或是信仰的问题罢了。

为此，从古至今我们从未间断地积累——阅历城府、金钱财富、人脉友情……可始终挽不回的是时间。我们怀念，是因为对现世的不满；我们怀念，是因为存有年轻的热血。

且积累着，等老了、等有朝一日打开记忆的匣子，正因这满满的回忆也就不枉此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