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皆是沃德堡‖文/李心驰

你我皆是沃德堡

矗立于北爱尔兰的海湾之上，沃德堡显得尤为夺目：正立面采用帕拉弟奥式的古典主义风格，而背立面则是带有尖塔的哥特式。

古典主义的典雅中和哥特式的凌厉，而哥特式的奇崛掩护古典的圆钝。两种风格，各有其长，各有其短。在二者相融之下，长得以发扬，短得以补阙。

我们何尝不是这座沃德堡呢?有长处，亦有短板。唯有扬长补短，二者缺一不可。

“扬长”与“补短”本质上并不相同。“补短”是为了平均，“扬长”是为了出众。“补短”是为了不低于社会契约的共识，“扬长”是为了创造出别有洞天的异界。一者我视为保守，一者我视为探索。

虽说这是两种极端，但其实只有将二者融合，才能开出绚丽的双生花。正如赫尔曼·黑塞所言：“所有极端与对立都告消之处，即是涅粲。”当“补短”与“扬长”同时进行时，我们方可不落于社会而后鹤立于社会。否则，只补其短使人平庸碌碌，只扬其长使人易如阿喀琉斯败于踵上之箭。

二者之中，我更偏爱于“补短”。因为毕竟“扬长”的投入与成本不一定与收益成正比，历史留名的只有寥寥，多见的还是那些踽踽独行的清高慕雅之人。

而相比之，补短则更多地带来巨大的效益，它提高了一个人的整体水平，增加木桶的容量，把大厦的底座向上抬起。

行走在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总督宫会一下子撞入你的眼帘。明明只是单调的重复与单一的复制粘贴，但顶楼的苜蓿叶状装饰与二楼的雕刻却遥相呼应，于是很好的补弥建筑样式的单调与枯燥。

光是补好自己的短处，总督宫就足以胜过它旁边的老行政宫了，有如以巴赫的赋格相比单调的鼓声。

最美妙的，其实是“取长补短”，即用长处弥补短处。此种做法使“扬长”与“补短”有了对接的窗口，有了交互的机会，在事半的基础上达到功倍的效果。

然，此种际遇，却是可遇而不可求。顺应自然，或为上策，清代画家方士庶曾建议：“炼金成液，弃滓存精。”我们要除去虫害，留下精华。

你瞧，北爱尔兰的风浪拍打了几个世纪，班戈子爵与夫人不尽的争执早已埋入泥下。而沃德堡却依然矗立。

那不正是你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