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虞《太亮,反而什么都看不见》
太亮,反而什么都看不见
走夜路,没有光不行,人们统一渴望光。
而光太亮,会覆盖一切,也就和全黑没有两样儿了,同样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光源,亦看不见想看之物。
这里有很大的隐喻。
一个人如果太张扬,人们往往被他的光芒刺目,很难再正视他的功绩,转而攻击他的气势;反过来说,一个人如果太自负,这种自我膨胀也会让他看不清真实的自己。
太亮,对外对内,都有反作用。
这是一种隐喻,也可以往另一面想。
一个人如果做事太用力,锱铢必较,人们会厌恶这种劲头——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昏黄的,你那么亮,且堂而皇之,会让人家不舒服。社会的规则不是由最亮的人制定的,也不是为最亮的人制定的。我们需要太阳,牛顿,爱因斯坦,或者乔布斯,但更多人都是月亮,被动去亮,半斤对八两,谁也不吃亏。
仿佛有人说,各位都别发光,免得伤了和气,人家亮,我们沾沾光就可以了。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我不亮没关系,只要你们都不亮我就能接受——这就是普通人的思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尤其是当坏事来临。为什么集权主义把百姓都弄得很惨还是可以延续?张三穿着两只破鞋,看了看脚上只剩一只鞋的李四,忽视觉得自己生活还过得去。
这一过得去,也就让剥削者过去了。
剥削者这个词不是贬义词。能成为剥削者,势必头脑聪慧思维缜密,为成大事不拘小节,且心狠,对财富有极大的渴望。这些都是精英层必备的要素。要论剥削,任何一种交易从某种意义上讲都是剥削。一块花费了十几个小时制作而成的精致糕点,收你两百块多么?尽管它的材料成本只有几块钱。我用劳动剥削你的冲动,都是两张情愿的买卖。
说远了。
谈论要不要亮这个问题,其实是在谈论尺度的问题。做任何事,都讲究尺度。不是单纯的说,保守比较好,或是激进比较好,哪怕是适中,也未必是好的。
而应该说,需要保守的时候就保守,需要激进就激进,需要适中才适中。不断切换,类似于节能灯管,可以亮度分级使用。一切应需要而来,也应选择而来。
再想一些别的。
人生如同走夜路,有了光更有底气,光是什么——能力、品质。难保没有踩进水坑的时候,但是自己不害怕,这也就是学习的意义。考试前用功复习的内容,不见得一定会考到,但能让你握笔不慌。有了光,别人就看见了你,起初跟随你,后来想自立门户,这也就是进步的来源——源于嫉妒。大家都有了光,也就有了比较,从“谁有”的问题变成了“谁更”的问题,很多行业,比如写作,是不需要大批的基础人员的,只留下最顶尖的那么几个就够了。逐渐的,大家拼命发光,避免出局。
有一天,一个人大喊,这样太累。
大家说,我们一起暗一点,怎么样?
无人应和,但是都默默调低了亮度。气氛忽然柔和了,每个人的真实形状也都清晰可见。社会进入比较舒适的状态。
但是有不懂事儿的,非要出风头。趁着大家不亮,他要发作一番。这样的人包容了不想自己发光的人,使他们即使只有坑坑洼洼的晦暗外表,也能发出一点亮光来。
毕竟要给人家一条活路。
“有时候太亮,反而会什么都看不见。”这句话也不是贬义。更像是一句气话。不亮的人暗暗讽刺亮的人。大多数人都关心怎么从石头变成光源的事情,少有人关心从光源变成石头的事情。我常想,如果乔布斯不做苹果了,放下了改变世界的心事,转而做一个伐木工人。我对这样的故事很感兴趣。失去、放弃,比获得、拥有,更富含拥有。大多数时候,我们很难拥有,能做的就是不要失去。而现实是,只顾往前跑,兜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话说回来,要亮,就亮成乔布斯——哪怕偏执,激进。人们讨厌太刺眼的光,尤其是自己也做光源,但却不太亮的时候。“同行之间才是真正的仇恨”——身无分文的读书学生,是不会仇恨忙着改变世界的乔布斯的,而且还会崇拜他。
可以得出结论:
大家都发光的场合,你不要太亮,锋芒毕露会遭人排挤。
如何偏要亮,那就一亮到底,灯泡排挤太阳个什么劲儿呢?这是指大家都不亮的时候,需要有人照亮大家,扮演这种角色,十分辛苦,且天分比努力更重要。
扯远了,就此打住。
这时,一方面我需要打住,一方面我选择了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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