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球‖文/小羊睡不醒

新星球

今天是新纪元204年了，程冽守在飞船舱窗口，呆呆地望着远处——其实自己根本无法看见的地方。没有群星闪耀，从前书上说的坑坑洼洼的陨石漂浮在程冽的旁边，彻彻底底砸碎了他出发前对于太空的幻想。

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今天是新纪元204年第204天，希望天空号乘客度过美好的一天。

清晨？程冽撇撇嘴，躺回睡舱，闭上了眼睛。

在最后的地球日里，地球自爆的预言在人人口中惶惶相谈。为了保存实力，一百年间各国联手打造了几百艘巨型飞船，将所有人类送上太空。人人无需衰老，人人无需劳动，只是在漫无边际的宇宙中航行。

所有人，好像也并不是。程冽睁开眼，凝视着头顶映射的星空图，好像再看近一点，就可以看到那个地方。

一

“咚咚咚”“咚咚咚”

“进来吧，门没锁。”

“你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吃点饭，你不吃饭研究出来身体垮了，谁去发表，我可不帮你。"

“嗯。你先放着。”

林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悄悄地带上了门。

他郑重的敲下了最后几个字。“发表人：魏硕楠”

瘫倒在椅子上，疲惫的脸上还是挤出了一抹微笑。

二

“凭什么驳回我的论文？”

“你看看国际哪个期刊否认了地球大危机的事实？你以为凭你那个小天文台真的能测出什么来？我放任你研究这么久不是让你给我看个笑话，要玩自己回家和你孩子讲述你拯救地球的白日梦去。”

“地球就是毁在你们手上。”

“那你去拯救，没人拦着你。”

魏硕楠摔门离开。

三

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

“老兄，不是我说你，地球马上毁灭了你个大科学家乱说话和我们一个下场，你图什么？”

他没有张嘴，依旧望向窗口。

外面好像有了光亮。

“图什么？或许是图自己吧。”

四

“硕楠，你听我说，为了我和孩子也好，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没人会在意你说过什么的。所有人类都会离开，你们也可以，好吗？”

“林静，你相信我吗？”

“硕楠，不是我相不相信你，所有人都要走了。我看着你不眠不休地研究，可是呢？你被关了这么久，有些事情何必要争？“

“林静，你，相信我吗？”

“硕楠，我——好，我知道了，我陪你。”

五

那天天色很灰暗，可能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灰暗的天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逃离的那般喧闹，反而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十几天的上舱，终于这片曾经广博的好像走不尽的土地上再也没有了密密麻麻爬行的蚂蚁们。

魏硕楠从基地关押中心走出来，即使天色阴沉，许久不见的阳光还是把他晃得睁不开眼。林静在门口等着他，孩子被带上了舱。

他们在死寂的空气都似乎静止的岩石上坐了一天，目送着所有人离开，看着卷起的扬沙把天色笼罩得更加沉闷。

傍晚来临时，林静开口了。

“明天吗？明天，地球末日。”

魏硕楠握紧她的肩膀。

“你看，今天的星星依旧闪耀。“

六

魏硕楠睁开了眼睛。

他环顾四周，又躺倒在地上。

微笑的嘴角上淌下两行清泪。

远处，一抹绿意在灰蒙蒙的建筑里格外亮眼。

程冽又醒过来，翻了翻自己翻了无数遍的星空图本，抱在怀里，又向窗外望去。

不知怎么了，今天，他好像可以看到远处的一抹绿光。

程冽倚在窗边。

爸爸，希望，你那里才是真正的新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