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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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看白鸽成群结队地划过长空，更偏爱脱离队伍的那只——独自成云的样子。
小时候最喜趴在窗台上向外张望，看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来来往往。可那时的汽车并不多，偶尔还有人赶着小马小驴哒哒地经过，因此最常见的还是马路对面的那群家鸽。这些白羽每天按时从养鸽户的阳台上一齐飞出，像划破云霞的子弹绕过楼宇，再盘旋几圈后落在屋顶的夕阳脚边站成一排灵动的剪影。
那时，我愿意把自己也放进它们之间，目光走在前面，也随着翅膀振动的旋律上下翻飞，时而自由得像跳出栅栏的蔷薇，时而安静得如二月结冰的江水。
那时的梦想是拥有白鸽一样的人生，在想合群的时候有伙伴们共舞，在想孤单的时候也天地无阻。后来长大了，那条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甚至到了拥堵的地步，而迈着欢快步伐的小马拉车再也未出现过，但依旧可见一两只白鸽从远处飘来，停了停脚又轻快地离开。
不过当年的那群白色不见了，那些成群结队的小生灵们像是长大了，懂事了，便离开了。像我离开家那样，它们也远远地飞走了，或许在某一天夕阳覆盖了羽翼的时候，它们会想念那个聚齐一排兄弟姐妹安心伫立的样子，而又忽闪着年迈的翅膀回到原地——再成剪影。
而那时的我，还会坐在它们对面，呆呆地凝望、痴痴地幻想吗？
如今我回想自己当年的愿望，竟觉得有些愧对曾经的单纯和聪灵。可能我们每个人一生中都有一千万次机会去选择是否要活成一只白鸽，但在生活的山水丘壑间执迷流连，有时甚至干净利落地为日后做出不容回头的选择，却从未想过值不值得，是否还是当年那一盘旋苍穹的白鸽。
眼下我的肉身似乎未朽，但魂灵却不曾远游，我强迫自己用臆想回到当年的窗前，反复琢磨那白鸽签售予我的人生诗歌，总觉得还有机会，不会错过。
ID：tianyumeng-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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