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莘县文学爱好者“杨传伟”散文《夏》

杨传伟 作品

夏

   还没来得及观赏春花的烂漫，还没来得及品味春雨的甘醇，夏就推门进来了，打着赤膊，光着脚丫儿，像个不认生的孩子。

   一切都更加蓬勃，一切都更加生机。花儿艳得放光，叶儿绿得流脂。燕子在空中和檐下穿梭，布谷鸟也在空中和树间不停的宣布：“阿公阿婆，割麦插禾。”声音里带着南方味儿，因为北方不称“阿公阿婆”，割完麦也不插禾，而是播种玉米。

   其实，麦田里还是一色的碧绿，空气新鲜得没法形容。站在田间地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一下子掉进一个大钱坑里，里面有花不尽的钱，可又只管花不管拿。于是尽情享受吧，尽情呼吸吧，这清新无比的空气是大自然的恩赐。

   当人们还在为“春雨贵如油”感慨时，一场夏雨让人们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都禁不住担心起挂了浆的麦子会不会倒伏。风卷着雨水横着飞，惊得老人大呼：完了。风雨过后，急忙穿上胶鞋、带上草帽、拿上铁锨，纷纷向麦田走去放水。田里仍是雾蒙蒙的雨气未消。再看麦子，被风雨裹挟得一溜一溜、一片一片地倒下，像是刻意画的画儿。我虽无所谓，且觉得这麦田少了一马平川的气派，但多了精巧的画意，可农民们却心痛得只叹息。

   几天的热风，终于把黄色的麦浪吹得沙沙响了。谁家的地头忽然出现了收割机。几天的轰鸣，地里的麦子连同麦秸便没了踪影。现在的人太享福了，玉米也没用亲自动手，这不，也悄悄地种入了土。

   于是，在玉米拔节声中，人们终于耐不住酷热而躲进了空调房。不能老是躲着呀！憋急了，硬着头皮走出门，这热浪扑面而来。当身上的凉意全部被热浪蒸尽时，粘在身上的衣服再也让你讲究不起来，让你甘于充当逃兵，好快着再走入那凉快的仙境一般的空调房。

   苍蝇也热得不知躲藏到什么地方了。蚊子却不管这一套，人越是忙的时候，它越是趁机叮你一口，叫你心急火燎，恨之入骨。

   夏天，没什么喜事，这么热，谁敢结婚？夏天，没什么大事，这么热，谁敢惹事？夏天，不敢说没有忧事，承受不了酷热的老人要走，谁也拦不住。

   盼呀盼，终于盼到一丝凉风，以为秋就要来了，日子就要好过了。谁知又来了一只秋老虎，加了倍地撒着欢地咬人。人们又被折磨了好些天，才真正有了一早一晚不那么热的感觉。

   立了秋，把扇丢。这秋都立了许多日了，夏还不愿离开它盘踞了很久的舞台。哎呀！走吧、走吧！也该让我们好受好受了。

看荷

   不经意间向窗外一望，一片盈盈的绿进入视野。我心中一动：多么神奇的颜色啊！远远地，我如闻其清、如沐其爽，且清爽的入肺、入脾、入胃、入肠，从头到脚连所有的毛孔都觉顺畅，我觉得我真正品到什么是超凡脱俗了。绿中还有点点的白和点点的红，我又觉着是一幅画——清淡而不枯、华贵而不俗的画。

   哦，那是一片荷！不知是谁有心，在那片空了多年的小池塘中种下了藕节，今年长出这么一片荷。我想，我必须下楼去，走进那片荷，看看那花、摸摸那叶、抚抚那叶上晶莹的露珠，掬一捧叶下的清水，寻一下戏于莲叶间的鱼……一天又一天。后来我又不想去了，因为我发现，几只大大的、高高的荷叶卷了，它不再是那盈盈的绿。我心里很不平：这么好的颜色不该褪去！我懊悔我的发现，可毕竟它残了。

   终于有一天，荷全枯了，不见了原来的一点绿色。比起原来空空的池塘，现在只是看见大片的枯叶败梗纵横交错。我心里倒也平静了许多，因为池塘中本没有什么，那绿本也是不能实用的虚幻。

   可我又突然想起一样令我产生希冀的事来：那枯叶败梗下面的黑泥中不埋着横着竖着的枝枝节节的藕吗？呀!这是一池满满的收获啊。我仿佛看见一枝枝的整藕正铺摆在池中，灿灿的白、嫩嫩的白、脆生生的白。我猜想：种藕的人一定暗暗在说：再停停、再停停，等水耗尽了、池底干涸了、藕长丰满了，再……

   我不再为荷的残败而失落，不再为池塘的空荡而平静，我为曾经的一池绿色而满足，为快见到的一池收获而心动。

   种荷的人啊，你不会想到吧：你种下了丰收，不经意间，也让看荷的人有了一段美好的心理历程。

【作者简介】杨传伟，山东莘县人。初中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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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思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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