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扎进书店里,一切都会好

电影《书店》

“翻译太好玩了”,“接地气儿”,“弗洛每次在黑板上写的话,都好有趣”,“妮基也好玩”,“这书和喜剧《布莱克书店》简直绝配”,“你说肖恩会像克瑙斯高《我的奋斗》那样一直写吗?我真的好想他写下去哦”……

这是开始共读《书店四季:书店日记2》之后,读者朋友们在群里的交流——有书友深夜还在那分享,过分(自动屏蔽)。如果你想参与共读这本书,可加理想君微信imaginist2010。理想君偏爱其中一位豆友的评论,“无论是断水断电时我们还有阅读的呼喊,还是与新意大利临时工的相遇,起起落落又一年——意外地契合疫情后的现在。”(@黑貓十一 )

掌柜肖恩和他的“书店”,见证着书籍流转中的百态人生。如今,书店所在小镇被称为苏格兰的“书城”。肖恩把自己活成了一部情境喜剧,整个小镇都是他随意调度的卡司,“他那种乖戾的魅力,对日常生活中的各种荒诞,总是精确瞄准,一击即中,随后利落抽身,又回去搬他的书,打理他的屋子和花园。”

01

有天快凌晨的时候,“书店”(The Book Shop)来了一个小个子的年轻德国女人,问能否在这里过夜。肖恩后来说:“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又是如何进来的……大家完全不知道她是谁,但我在店里给她安排了一张床,说欢迎她留宿。”
德国女人之后又造访了一次。
我很喜欢这个小插曲,还有肖恩为其他徒步者、背包客、一时间无处落脚之人敞开大门、腾出沙发和床铺的桥段。不仅因为它们表明了肖恩根本不是他自诩的那个“讨厌人类”的怪老板,它们还是威格敦小镇之所以能吸引八方来客,甚至成为其中一些人精神故乡的魅力所在:既有强烈的社区感,同时对外部世界保持好奇、豁达和包容
威格敦地方志上有一个小小的注脚,1712年以前,镇上的文法学校还没有一个固定的场所,于是镇议会颁布了一项命令,要求所有拥有马匹的居民从附近森林带一批木材回来帮助建造校舍。
众人取材,学校遂成。它也是威格敦郡最古老的一所小学。
苏格兰小镇“威格敦”
今天的威格敦被称为苏格兰的“书城”,有人甚至觉得它已经可以跟举办海伊文学节(“思想界的伍德斯托克”)的海伊小镇摆在一起说说了。但与海伊不同,威格顿获得书城的地位并非水到渠成,而是当地人为了复兴一座已经萧条败落、不足1000人口的小镇,协力建构出来的。后来他们真的成功了,就像两百多年前他们建起那座学校。
威格敦地处盖洛威地区的偏远海岸,“在萧索、散落着绵羊和盐沼的旷野中间”一座遭人遗忘的小镇,“即便对于苏格兰游客来说,步行或者自驾进入盖勒韦都有一丝冒险的意味,因为苏格兰再没有哪个地方这么远离人们常走的道路”。19世纪的威格敦被形容为苏格兰最奇特的市镇,房屋建得千奇百怪不成章法,几乎没有两座一样的。当地经济支柱是一家乳品厂和一家威士忌酒厂,有一条铁路支线打这儿经过,后来铁路停运,直接导致了小镇的衰落。
1988年,18岁的肖恩回乡小住,第一次看到“书店”的时候,正值威格敦深陷经济低谷。当时他跟朋友玩笑说,“这家店到年底一定倒闭”,却不知道命运会以怎样奇妙的方式到来:十多年后,他将辞去电视台的工作,并以这家书店店主的身份为世界各地的书友熟知。“书店”熬过了那个寒冬,但一年后当地乳品厂倒闭,“143个人随之丢了工作;创立于1817年的酒厂也在1993年关门了”。
书店麇集的威格敦
“书城”名片带动威格敦繁荣起来之后,小镇“被苏格兰其他地区奉为重振地区经济的典范”(《独立报》),书店在此麇集,书商安家落户,曾经钉了木板的窗户重见天日,后面是逐渐兴旺的一家家小商号,威士忌酒厂也恢复了生产。威格顿图书节在1999年首次举办,今天已发展成苏格兰第二大图书节,每年吸引来更多作家和书友参与其中。

02

肖恩和“书店”的人气,部分原因是他那种乖戾的魅力,对日常生活中的各种荒诞,总是精确瞄准,一击即中,随后利落抽身,又回去搬他的书,打理他的屋子和花园。

肖恩看店中。结账柜台上的展示牌“GO AWAY”(走开)

虽然肖恩认为他已经变成厌恶人类逃避社交的坏脾气小老板,而且都是拜书商这一职业所赐(“上门来的许多人不管跑到哪里都是讨人厌的那一类,只不过书店给了他们特别的机会表现”),但他描述的威格敦社区分明人来人往,跟书店密切地互动。

相比《书店日记》,我想这也正是(毒舌依旧的)续篇《书店四季》给人的一个更强烈的感受: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管是怪咖友邻还是不速之客,甚至那个总对肖恩一脸嫌弃的邮局大叔),有意无意间好像都在协力构建他们的社区,为它添砖加瓦。如果说肖恩在开店的繁(抓)琐(狂)生活之中还能享有一份比较丰富的文艺人生,看来也不是他一个人做到的,“书店”就扎根在苏格兰可爱的乡土生活之中,他背后有一整个威格敦甚至盖勒韦。所以肖恩吐槽归吐槽,但人们在日常小事中展现出来的信任、宽容和善意,也都被他调侃和记录下来了。甚至是对小动物:

“我听到门开了,以为有客人来,但在冬天的这个时候,来的更可能是一个刚好路过的当地居民,看到'船长’(就是书店那只猫)坐在店门外盯着门把手,就把门打开放他进来,随后又关上门。今天有三次。”

“书店”(The Book Shop)

臭脸肖恩也在不断回馈他的社区。赚点钱就弄弄花园,把仓库改建成活动场地,棚房建成给志愿者免费居住的小屋,花园边上的小房子收拾出来给朋友开酒吧,没地方排练的提琴手和老年肚皮舞团员来这儿找房间练习……

在肖恩笔下有为人善良得不可思议,始终握着刷卡机询问你信用卡密码(以便礼貌地为您输入)的加油站老板;有坚信必须在盖勒韦住满二十五年,才能算是在此“安家落户”的剪毛匠,少一年都不行;肖恩的建材物料在门口堆了大半年,那堆垃圾终于从人行道上消失的时候,隔壁邻居前来道喜,同时为这条街感到遗憾,因为那堆东西已经长出青草,是很好的街面装饰;卡勒姆在自家院子里发现了一只巨型南瓜,把这份天赐收获送给肖恩,店员妮基就在南瓜上画一副眼镜再戴上假发,说跟老板像爆了;古灵精怪的意大利女孩伊曼纽埃拉来书店打工,她在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怪癖,反而让她很好地融入了威格敦的生活,从肉贩到在慈善商店上班的退休妇女都认识她,她对这座镇子的体验则是“每个人都好好啊”……肖恩好像把自己活成了一部情境喜剧,全威格敦都是他随意调度的卡司,但谁又不想在这样一个小镇安居乐业呢?

书店是威格敦居民的社交活动中心

差不多是肖恩写第二本日记的时候(距离《书店日记》出版还有几年),有个名叫Celeste Noche的女孩路过威格敦,在“书店”借住了一个礼拜。她走街串巷,逛镇上形形色色的书店和图书馆,也拜访附近各处的私人藏书室。

这趟行程的一个成果是为威格敦留下了一组丰富的影像记录,Celeste好像也变成了一名“精苏”,之后她继续游历苏格兰全境,遍访各地书店,包括外赫布里底群岛边远角落的流动图书馆(车),还回到威格敦做了一场《书店里的苏格兰》摄影展。在外赫布里底的利弗堡,Celeste去当地人家里拍摄,一名退休社工对她说:“The importance of the mobile library is not just the books, it’s human contact.”(流动图书馆的重要性不仅在于书籍,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联结。

苏格兰的流动图书馆(车),肖恩时常来往于这样的乡间公路,造访各地收购旧书

Celeste的苏格兰书店系列照片很适合跟同一时期肖恩的日记比照着看,它们同样记录了纸质书在一个日益数字化的时代的价值,“人们如何继续为(实体)书籍创造空间,而书籍反过来也为人们创造着空间”

Celeste Noche“书店里的苏格兰”摄影展

《书店四季》这一年的肖恩在看店、找书、实时吐槽顾客、调侃邻居之余,似乎也更频繁地出门休假,再次提醒我们这家店就开在绝美的苏格兰风景的入口,他和朋友们去蜿蜒的河边露营、垂钓,看野鸭飞过盐沼。就像《波特兰先驱报》有篇评论说的,他在这部续作中“营造了一种强烈的地方感,足以俘获飘忽不定的心灵,让人在他的炉火旁安顿下来”。

图书节活动“The Open Book”

摘一段二月:

哪怕对于一年中的这个时间来说,今天也算是冷清的,不过当我看到——都已经打烊半小时了——夜色渐浓的天空中依然透着些许白昼的光亮,我又一次感到未来充满希望。随着二月一天天过去,我们体验了走出黑暗深渊的振奋与欢欣,经历十二月悲苦而颓丧的绝望也几乎是值得的了。

我记得几年前有一次同我妹露露聊天,她当时一直在旅行,便跟我谈起了她在厄瓜多尔还是秘鲁,也可能是智利北部度过的时光。我问她,她在那边过得开不开心,她的回答跟我的预期完全相反,她说那边靠近赤道,所以夏天里最难受的是白昼太短。

苏格兰“夏天的漫长傍晚”

肖恩在苏格兰附近海岸

她想念苏格兰夏天漫长的傍晚,六月里,晚上10点钟太阳才落山,不像在那些国家,一年大部分时候傍晚6点就没太阳了。

我让她别忘了,在苏格兰的十二月,太阳是下午四点落山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坚信——对她而言——为了换来夏日无尽的傍晚时光,这番辛苦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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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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