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吃垃圾，就喂你海量大便
Wheatfield with Crows - Vincent van Gogh· 1890
13年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头条这家公司。当其他新闻资讯类app要么做编辑推荐，要么是订阅聚合的时候，头条已经是信息流下拉不停变换内容，而且美其名曰，智能推荐，你用得越多，算法就知道你喜欢看什么，就会给你推荐更多的相关内容。这样结果就是他们声称的每个人看到的首页都是不一样的。
不过实际上也没那么智能，背后是一大堆编辑人工给内容打标签。否则机器哪知道这条内容是属于什么类别。
很快就有了头条号，上面运营的也都是根据头条游戏规则来的投机取巧号，用关键词来“碰”，想尽办法在首页露出。据说某IT媒体在头条上有上千个号，由十几二十个编辑运营。你想想看这文章的质量，即便从常识来判断，这些内容跟垃圾区别也不大。因为一个人一天能原创一篇像样的内容已经非常难了，即便只是流水账。而这样的头条号有多少呢？恐怕都数不过来。
头条是个野蛮生长的公司，流量快速做大，确实是稳稳掐中了人性中的一些弱点，首先下拉变换内容的机制就很刺激，一般传统的做法，看完也就结束了，头条让你药不能停，这的确是一次手机资讯浏览上的创新。其次，内容上同样秉承简单粗暴风，投用户所好，甚至比你还懂你。谁会认真看里面的内容？标题＋图片差不多了。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种互动状态，一个闲着无聊的人，打开头条不停看垃圾，头条的智能算法更是慷慨无比，知道你喜欢垃圾，就给你看不完的海量大便，充实，过瘾。这样的结果就是，一个吃惯了大便的人永远不知道，其实呢，有机会是可以试试吃点饭桌上的食物。
我这个比喻非常粗糙，甚至可能造成你生理上的不适。但还是得强调下，我并不是说这样做对不对，喜欢吃大便好不好。这些问题是不存在的。一个平台要输出什么，一个用户沉浸在什么口味的内容里，这都无可厚非。不喜欢可以不看，但不妨碍我表达对内容的厌恶。
只不过，是我个人的喜好和自我的一点点追求。我是不用头条的，毕竟我是比较传统和保守的，很难下决心去厕所或者垃圾桶里捞大便吃，还是更习惯在餐桌上吃点好吃的。当然也愿意尝试各种菜系，所以我更喜欢自主订阅，去寻找喜欢的内容，不需要体贴的“智能算法”猜我喜欢什么，就给我喂什么。即便不是大便，我也不太想被困在一种内容里变成一个傻子。
而最可悲的是什么，是其他新闻app的盲目跟风。比如我的老东家网易新闻。原本网易的内容和跟帖一直是其他任何家都无法复制的特色，但是看到头条这种模式很成功，家家都跟进，以至于把自己搞得不三不四。这种做法在大方向上就是错的，短视的。最后的结果当然很糟糕，不仅不伦不类，被头条牵着鼻子走，还把自己的特色抛弃了。头条再成功，在完全免费的资讯领域，用户不需要一个不伦不类的模仿者（制造业另说，有价格因素）。内容同质化的新闻资讯客户端，保持自己独有的内容上的特色和气质才是长远之道。
话说回来，微信订阅号里类似的垃圾多吗？我相信从数量上未必比头条少，那些整天造谣的各种养生的卖药的恶俗的矫情的低级的胡编乱造的迎民粹的……但我可以完全避开，因为自主订阅。微信尽管有很多缺点，入口太深，没有把所有自己订阅的号用更方便的信息流展开，这一点非常不可思议，订阅号展现内容的方式还不如博客时代的订阅器。但是，微信公众号依然是整个移动互联网发展至今最优秀的内容平台以及写作平台。
当然，正如某些互联网观察家说的，头条早就不重要了。对张一鸣而言，抖音才是未来。头条本来就是赚快钱的，是有时代背景的，是中国移动互联网爆发，大量第一次上网的人涌入的必然结果。张一鸣在风口用最果断的姿势凶猛地抓住了这样一次机会。未来，头条也有的是时间慢慢在内容上转型，考虑到中国如此海量的新触网用户，时间有得是，就看张一鸣想不想以及能不能做到了。
千万不要说我眼红或者别的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千万不要误会。只不过作为一个在博客时代中读到大量好文章的资深网民，看到移动互联网扎扎实实改变了人们的吃喝住行的同时，也看到在资讯领域有一家迅速崛起的公司，是以分发远不如从前的垃圾内容占领市场，因此不吐不快，仅此而已。我承认自己可能有点跟不上这个时代的流行，在内容上一直很保守也怀旧，也请允许我固执地认为很多用户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斗胆期待一个超级大平台在内容输出的时候多少能有些“追求”，而不是“绝对流量说话”用户喜欢垃圾就给用户一次粪便大满足。尽管这确实不是任何人的义务。
张一鸣做错了什么吗？完全没有。多少创业者渴望成为张一鸣，多少大公司恨没干过张一鸣，多少投资人恨自己看走眼没第一时间投张一鸣。从自由市场的角度说，那么多人喜欢吃垃圾，张一鸣给他们喂大便算是一种体贴和慈爱了。市场能生产鲜花当然也就能制造粪便。这不是反讽，是真心的。不存在头条黑什么的，仅仅是暗中观察，有些遗憾，说了点不中听的话。如果你平日里喜欢看头条，理解一下，不是针对你。而且这些看法纯个人主观喜好，大家各自欢喜就好。
有句话叫，you are what you read。说得有文化一点，就是一个人在精神上获得的一切，将丰富和发展他的真实自我，变成其自身永恒的一部分。大白话是，吃点好的很有必要，因为你吃垃圾，你必然变成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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