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的最西端,丝绸之路的十字路口,敦煌是迎来送往的驿站

相对于中原,边塞是遥远的,因为遥远而神秘,因为神秘而多姿多彩:无边的戈壁、无垠的沙漠、高峻的雪山、广袤的草原、成群的牛羊…,河西走廊最西端的敦煌便是这样的一处边塞。其实“敦煌”二字,不仅仅是地名而已,它是古老民族的繁衍之地,是西域坚固的堡垒关隘,更是丝绸之路上的路口驿站,它见证了民族交流的历史与辉煌,也见证了党河之滨、三危山畔上演的千年传奇。

党河之滨、三危山畔的敦煌,是古老民族的繁衍地,是西域坚固的堡垒关隘,更是丝路的路口驿站。

《山海经》里的“敦薨”

“敦煌”一名,始见于张骞西域归来后的报告。紧挨着库姆塔格沙漠的敦煌,年降雨量不足50毫米,蒸发量却高达2486毫米,是中国的极旱之地。但就在这片广袤的荒漠中,不仅出现了葱茏两千年的敦煌绿洲,还诞生了世界级的宗教文化圣地——对峙在三危山畔的敦煌莫高窟。

紧挨着库姆塔格沙漠的敦煌,年降雨量不足50毫米,蒸发量却高达2486毫米,是中国的极旱之地。

莫高窟因三危山之佛光而建,故而三危山被誉为敦煌第一圣境。但追溯记载,“三危”却是上古帝舜时期三苗部落的流放之地,即《尚书·舜典》所说:“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鳏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后人认为,“三危”正是今莫高窟雕刻佛像所在的三危山。甚至大禹治水时,也有“道黑水至于三危”的行程记载。敦煌,就这样在古代神话中留下了踪迹。

公元366年僧人乐僔在鸣沙山凿壁开窟,参禅修佛,开启了莫高窟的营造。图为三危山上后人修建的乐僔堂。

至于敦煌,在《山海经·北山经》有这样一段记载:“又北三百二十里,曰'敦薨之山’,其上多棕枬,其下多茈草,敦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泑泽。”泑泽又称盐泽,即今罗布泊。《山海经》中汇流入泑泽的河流一共有三条,除了“敦薨之水”外,还有“匠韩之水”和“杠水”。据考证,“'杠水’即疏勒河干流,'匠韩之水’即汇入疏勒河的第一支流榆林河,'敦薨之水’即汇入疏勒河的第二支流党河”。而“敦薨之山”则是党河的发源地,党河南山。

河西走廊的最西侧的敦煌,在古丝路中的地位相当于如今马六甲海峡中的新加坡,是沟通东西方的门户。

河西走廊尽头是敦煌

敦煌处于河西走廊的最西端,原本为大月氏、乌孙等西域民族所居,后被匈奴人占领。2000多年前,汉武帝命张骞凿空西域,而后通过河西之战等一系列战事收复了河西走廊,并沿线设置酒泉、武威、张掖、敦煌等“河西四郡”,成为沟通中原与西域的门户。由此敦煌不仅担负抵御匈奴、防守边地之重任,且肩负抚恤当地少数民族之责任,可谓“威控三边,襟带四维”。从汉代屯田戍边,到唐代丝路鼎盛,从元代行省甘肃,到明代九边重镇,敦煌一直是“近而藩垣四镇,远而纲领九边的巍然一大镇也”。

敦煌独特的地理区位使之在东西方文化中迅速上升为独特的文化单元。

文化和经济的广泛交流成就了敦煌,使它由一个独特的地理单元迅速上升为独特的文化单元。在多民族混居的敦煌,因为风俗不同,习惯各异,所以宗教就成了古时社会安宁的精神纽带,在各自的朝拜中得到慰藉,也遵守着行为的约束准则。不管是佛祖的佛风西至,还是道尊的紫气东来,深踞戈壁大漠的敦煌,以敞开的胸怀迎接各国商人和传教者,最终华夏政治的五岳五镇,佛教时空的五方五佛,道教天地的九宫八卦都在这片土地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图为莫高窟初唐323窟北壁的壁画《张骞出使西域图》(临摹),展现了汉武帝命张骞出使西域联络月氏人的故

丝绸之路的十字路口的驿站

河西走廊最西端的地理区位,不仅造就了敦煌纷杂的族群,驻留过月氏、匈奴、前凉、后凉(氐)、北凉(卢水胡)、吐蕃、归义军、回鹘、西夏(党项)、元(蒙古)…,让敦煌充满着异域风情;还使敦煌成为丝绸之路上连接中原与西域的咽喉部分,仿如十字路口迎来送往的驿站,随这条商路兴盛几百年不衰。在远离中土的大漠边塞,天下分分合合的动荡中,经历着起伏跌宕的命运。

古丝绸之路路线图:敦煌是古丝路上中原通往西域的“十字路口”。

丝绸之路主线自洛阳、长安出发后,沿渭河西行,过陇东进入甘肃境内平凉至武威,向西过张掖、嘉峪关,便到了敦煌。此后丝路在敦煌分为三条线路继续向西延伸:北线去往哈密到吐鲁番,最终经北疆到中亚七河地区;中线经玉门关至楼兰,最终延伸向龟兹、阿克苏至中亚费尔干纳盆地;南线则经阳关至若羌、和田、喀什,至阿富汗和南亚次大陆,堪称西北建瓴的“十字路口”。所以当战争远去,丝路上东西方贸易使得敦煌的商业繁荣,汉人、蒙古人、粟特人、裕固族、回族、藏族以及众多的宗教艺术,在敦煌共生为“和而不同”的人间乐园。

河西走廊是发源于祁连山脉中的几条大河,冲破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两片沙漠的围堵,滋润出的绿洲走廊

荒漠中的辉煌源自祁连山的恩赐

汉朝以来,古代横贯欧亚大陆的丝路贸易线上,敦煌一直是咽喉要津。但处于荒漠与戈壁夹缝中的敦煌,文化能如此辉煌盛大,文明泽被四方,根源在于水,在于党河和疏勒河的滋养,而党河和疏勒河的源流深远,则是祁连山冰川融水的恩赐。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唐诗中的玉门关距敦煌城90公里,俗名“小方盘城”,丝路上的咽喉要

敦煌是一个特殊的地理单元,明代《沙州卫志》记载:“敦煌雪山为城,青海为池,鸣沙为环,党河为带;前阳关后玉门,控伊西而制漠北,全陕之咽喉,极边之锁钥。”敦煌处在库姆塔格沙漠东缘,南枕雄奇壮丽的祁连山,北靠嶙峋蜿蜒的马鬃山,一望无际的沙漠和戈壁,包围着零星的湿地、草原和湖泊。南北高中间低的地势,自东南向西北倾斜,使得从祁连山拾阶而下的党河和疏勒河在敦煌形成了广泛的冲积扇和河湿地带,并最终形成了面积达210万亩的敦煌盆地绿洲。也正是因为绿洲区面积仅占敦煌总面积的4.5%,故敦煌有“戈壁绿洲”之称。

发源于祁连山系的党河南山与疏勒南山的党河和疏勒河,滋润了敦煌盆地绿洲。

造就这一切的党河和疏勒河,分别发源于祁连山系的党河南山与疏勒南山。其中党河在流出峡口后,顺着河床粗大砾石的缝隙全部下渗形成潜流,直至乌兰窑洞后溢出地表,收纳了众多泉水溪流,汇成巨流。相比流入敦煌市区的党河,疏勒河则主要流经远离敦煌市区的地方,如安西和西湖湿地,最终西流注入哈拉湖 (今榆林泉,史前疏勒河曾注入罗布泊)。

如今的党河与疏勒河依旧在滋润着敦煌这片被包围在荒漠戈壁之中的绿洲。

如今,党河和疏勒河依旧水流汤汤,继续滋润着敦煌几千年不褪色的翠绿,虽然古丝路的繁华与阳关、玉门关的雄伟,一同淹没史籍,但随着21世纪“一带一路”的深度展开,地处河西走廊最西端的敦煌定能凭借“十字路口”的优势,再度成为迎来送往的枢纽“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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