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高小艳：花椒情结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829】

花椒情结

河南济源   高小艳

每年七八月份，红嘟嘟的花椒便成熟了，在农村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看见她俏丽的身影。你瞧，房前屋后，山坡，以及梯田上，这儿窜出来一株，那儿冒出来一棵，仿佛和你玩捉迷藏，让人猝不及防，而又惊喜连连。

我们家原本是没有花椒树的，每年吃花椒都是靠旁人接济，要不然是没有口福的。还好婆婆的娘家在大山里，野生的花椒到处是，只要你肯下力气。不过下力气的活，也轮不着她去做。舅舅每年都是摘好晒干，给我们装一大兜捎过来，我们便坐享其成，这一年的调料也就有了找落。有时也想亲自去采摘，到最后也只是说说而已。偶尔我也会回到娘家，千方百计弄些回来。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我们竟把这蹭吃蹭喝，当成了理所当然，这简直“厚颜无耻”。直到有一天，我家的花椒树忽然挂了果，这“无耻之事”才告一段落。

我家新房子建成不久，婆婆闲不住，就在旁边开辟出一块菜地。不仅如此，她又别出心裁地在菜地边上，栽了几棵花椒树幼苗。从未把她们当回事，只是把她们看成篱笆，为蔬菜们看守门户。仅如此而已。我敢妄想吗？那么娇小，弱不禁风。没想到，岁月荏苒，日月如梭，不经意间，她们竟长大了，成了一排花椒树。尤其是今年，她们居然结出了花椒，一嘟噜一嘟噜的，藏在碧绿的枝叶间，煞是好看。每次进菜地摘菜，我都着了魔般，在花椒树下站一会儿，淡淡的麻味飘出来，只嗅嗅就已心旷神怡。我看着她们一天天长大，那种感觉好奇妙，就像看着初生婴儿不断成长，很有成就感。

如今，花椒一日红似一日，我的心也莫名喜悦起来。再说她又不是普通的花椒，而是有“中华名椒”美誉的大红袍。与其他普通花椒比起来，那才叫小巫见大巫呢。她不仅成熟得早，而且颗粒饱满，色泽鲜艳，更重要的是麻味十足。反正我炒菜是顿顿离不开花椒粒，其他调料再好也只能是配角而已。这是经验之谈哦。花椒要成熟了，那红彤彤的果实，着实让人眼馋得很。婆婆倒沉得住气，不动声色地等，仿佛时间再久些，就可以更红一些似的。我却沉不住气，问了一次又一次，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怎么还不摘？别人要惦记了。”我善意地提醒婆婆道。她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快采摘吧，趁我有空。”我垂涎欲滴，腆着脸道。婆婆依旧无动于衷。不知她是何意，这让我有挫败感。也许不摘有不摘的道理吧，我暗自思忖，再等等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吧。我释然了，也不再催。

不知不觉间跌进了八月，婆婆挎起篮子，拿把剪刀出门。这是要摘花椒的架势。果不其然，婆婆来到花椒树边，把花椒枝小心翼翼地剪下，再小心翼翼地放进篮子里。满满当当地装了一篮子，她再小心翼翼地扛着回去。殊不知，这是第一道工序，接下来才是摘。把花椒枝从篮子里倒出来，搬个凳子诚惶诚恐地摘，尽管如此，那些藏在花椒叶里的刺，时不时蹿出来，猛扎你几下，仿佛为了报仇。等摘完花椒，再看纤纤玉手，也就伤痕累累了。为了吃上美味花椒，受这点儿小罪，又算得了什么呢？

把摘下来的新鲜花椒，摊在烈日下暴晒，没多久就听见砰砰声。一粒粒圆滚滚的花椒，都张开了“血盆大口”，油汪汪的黑籽儿露出来。再这样继续炙烤下去，油亮亮的黑籽儿，一粒粒脱落下来，沉甸甸的，聚集在箩筐的底部。也不管他，继续暴晒三两日，直到花椒壳完全失去水分，变得干巴巴的。最后籽儿皮分离，轻轻装箱，这就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以后单剩下吃了。

如果逢上阴雨天，那就不好了，新花椒不能及时晒干，那色泽口感就大打折扣了。因此采摘花椒时，还得选择好天气。八月将尽，采摘花椒，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