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刚振 || 父亲教我编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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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教我编草鞋》
作者|周刚振()
没受过饥饿的人,是根本领略不到“节俭”一词的真正内涵。这就像过去缺鞋穿常常光着精脚片的我一样,今天过着好日子却照样把一双鞋穿到破得实在穿不到脚上也舍不得扔一个道理。
唉!那年月,苦哪!当时我还小,却着实历经了一番没鞋穿的苦楚,至今仍使我记忆犹新。也就是在没有鞋穿的少时,我跟父亲学会了怎样编织草鞋的本事,也学会了怎样去走路……
那年腊月,天出奇的冷,记得那天头上还落着小雪,我还是光着脚片,在去河边挑水时,初踏在薄薄的一层雪上还不冷,可当把两满木桶水担进屋时,两脚就像被猫咬或煎开水烫了一样生疼,再后来就一点点知觉也没有了,那脚就像根本没长在自己腿上。
夜里,我被一阵剧痛弄醒了。睡不下,就干脆爬起来手攥紧那双疼得要命的脚,一声接一声地哭叫惊醒了劳累一天正在酣睡的母亲,她说这是受冻的脚因在热坑上暖消的缘故,让我赶紧把双脚放在被子外晾晾,说这样就会疼得让人能忍受住。按母亲的话我去做了,果然钻心般的疼痛就慢慢地减轻了,后来,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一早,我就被母亲喊醒了,原是母亲烧了一瓦盆热气腾腾的水让我起来洗脚,说是用茄子秆和辣子秆折碎放在清水中熬成的,能治冻伤。我受冻的脚经母亲熬的水洗后果然见效,再后来洗了几次就渐渐地好起来。
母亲因白天要上工,晚上还要忙家务,根本挤不出空给我做鞋。尽管开春了,天却没一点暖意,那种没鞋穿的苦楚仍然刺痛我的心。
一天,我去坡上放牛,回来时不小心脚被树茬划破了,鲜血直流,当时在大队医疗站当赤脚医生的父亲一边为我包伤一边唠叨,都十四五的人了,还不会打草鞋,脚被割成这样活该。
虽然父亲一直斥责着却还是寻来鞋爬子、龙须草、稻草及破布条之类,教我如何编草鞋了。他让我腰间缠上一条草绳,双腿分开骑在长凳子中间,把鞋爬子的钩钩挂在凳子一头,用早已搓好的一条草绳双折提头,中间在鞋爬子的两个木齿上分开挂着,再从一捆龙须草里抽出几根草插入绳中,双手紧搓上劲,缠了一个鞋鼻子,再以四股绳为径,用另一条边搓边织的绳为纬,径纬交织,不一会儿一只鞋底就快织成了,间或夹几条布绺图个牢实。
看起来过程简单,但我这人脑子笨,手也倔得出奇,连绳子也搓不转,只得用几个指头慢慢地去捻,一次失败了,就又来一次,就这样在父亲的骂声中我终于学会了编草鞋的一些基本要领。
我有新鞋穿了,而且是自己亲手编的,我穿上它还真有些自豪呢,从此我再也不怕下雨天走路跌尻子堆了,也再不怕上坡放牛或打柴划伤了脚。通过编草鞋,它使我在以后的成长中渐渐地懂得了怎样去对待生活的艰辛和如何在艰辛的生活中去创造和改变自己。
如今回想起来,那确实是一段难以忘怀的时光!
周刚振,男,陕西商州人,中国乡土诗人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
曾有作品在《延河》、《三秦都市报》、《劳动周报》、《商洛日报》、《中国诗乡》、《诗友》、《乡土诗人》等三十余家报刊发表,有30余篇(首)获国家级各种征文奖,并入选多种选本中,现为《三秦广播电视报商洛版》文艺版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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