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莉 || 父亲(写在父亲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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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文/邓小莉
晚上洗漱完刚上床,电话响了,我拿起一看是父亲的,我心里一紧,这么晚了?
出乎意料的是,父亲只是问我最近生意怎样,我问父亲是不是有什么事。父亲吞吞吐吐的问我明天回家不,我笑了:“没啥事回家干嘛?”父亲说:“没啥事,噢——那挂了。”
放下电话,我百思不得其解,往常接到电话,父亲总是开门见山说,家里谁病啦,谁家小子要结婚啦,要我回家随礼什么的。可今天不对劲,一定有什么事。
明天——明天是什么日子?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明天三月二日,农历二月十日。哎呀,明天是父亲的生日,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我懊恼的在脑门拍了一巴掌。自从父亲不幸从房上摔坏腿后,逢过节或他和母亲的生日,我总是在前一天赶回去,父亲一定是看我这么晚了没见人才打的电话。我立刻抓起电话,刚拨了一下又放下,想想还是不说的好,省的父母知道我要回去又忙活开了。
躺在床上,我毫无睡意。二零一零年五月七日,我接到邻居打来的电话,说父亲从房上掉下来了,让我去医院等着,救护车已经到老家了。我心猛地一沉,两腿发软,心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接父亲的车还没到。
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千万别让父亲有事! 不多时,救护车呼啸着进了医院,医生从车里抬下我可怜的父亲,他还穿着干活时的破衣服,身上布满了泥浆,脸色腊黄,双眼紧闭,无助的呻吟着!我泪如泉涌,颤抖着身子和老家来的几位小伙子抬着父亲,在他的哀叫声中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最后诊断:左腿粉碎性骨折,必须手术。
第一步做的是牵引,医生拿来一根和筷子差不多粗的钢钉,从父亲的膝盖直穿而过。父亲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病房过道,母亲紧握着父亲的一只手哭泣着,我跪在父亲床边,双手抱着父亲的头痛哭失声,那一声声锤子打在钢钉上的声音几乎敲碎了我和母亲的心!
医生面无表情的制止:“别叫了,做了牵引就不那么疼了。”想不到年迈的父亲竟遭受这等罪,真恨不能代替他的痛!手术后,父亲在医院住了整整两个月,度过了有生以来最艰难、最痛苦的日子。回到家后,在床上躺到十一月份才慢慢拄着拐杖下地活动。
家乡这几年发生巨变,人们都过上了小康日子,一幢幢楼房拔地而起。老家传统的翘檐房顶比平顶房结实好看,这是父亲一辈以上的人才会做的活,这些手艺老前辈所剩无几,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们一年几乎很少清闲,全镇做翘檐都请他们,父亲除过秋麦两忙,平时很少见到他。有时候父亲也想推辞掉,却无力拒绝乡亲们的盛情。小侄子侄女们很少见到爷爷,平时父亲干活回到家,孩子们都睡了,早上父亲又在孩子们的梦乡出发。
逢下雨天父亲可以蒙头睡一整天,他太累了!这时孩子们就围上去缠着爷爷,但不大一会儿,父亲就发出粗重的呼噜声,失望的孩子们只好被母亲赶走。自从腿受伤后,父亲的眼睛里更多了几分温柔,还有一份让人心痛的无助。看着膝前缠绕的儿孙们,父亲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笑容,乐此不疲的享受在天伦之乐中。
两个弟弟常年在西安,只有我在市里离家近,特别是这两年,我回家是父亲最开心的时候。他拄着拐杖去地里拔葱、摘菜,走的时候给我装的大包小包,生平不爱说话的他也变得唠唠叨叨:家里啥都有,在城里买的哪有咱这方便,还新鲜……
每当这时我总是鼻子酸酸的,眼窝子有热乎乎的液体在滚动。我明白,父亲是借着那绿色的青菜诉说着他内心深沉的情感,那一把把可人的青菜和红彤彤的西红柿,蕴藏着的深厚感情,就如父亲对我的关爱!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父亲在园子里摘菜,他捧着绿油油的青菜一直在笑……不一时,父亲又从高高的房子跌落下来,瘦小的身体像一片树叶,悠悠的飘啊飘……
早上我给店里打电话安排好,就去了蛋糕房,想来想去还是买蛋糕。父亲过生日我从来没买过蛋糕,觉得不大实惠,可这次我却要买,我知道父亲现在最需要什么,我仿佛看到小侄子们抢吃蛋糕的样子,又把奶油抹在爷爷脸上,父亲边躲边开怀大笑。
幸好蛋糕房里还有我要的那种,一个白发老人呵呵笑着,他脚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红字醒目漂亮。我又给孩子们买了饮料和别的东西骑车往家赶。进了院子,家里静悄悄的,我轻轻走进屋子,撩开帘子,只见父亲斜靠在沙发上,双手蜷在袖筒里,头上的帽子斜歪在一边,炉子上的水壶发出吱吱的声响。
电视开着,父亲双目半眯着对着电视屏幕。父亲的神态让我想起一幅画面,在一片夕阳红中,一棵弯腰趴着的古松,孤独的耸立在悬崖边上。此刻我才发现,父亲是真的老了!
我轻轻地叫了声:“爸,看电视哩,”
父亲像受了一惊似的,猛地抬起头,松开蜷着的双手:“你,咋,咋回来了?赶紧烤烤手。”
我淡淡一笑:“不冷,想想今儿没事就回来了。”
父亲撑着沙发边儿站起来,我忙过去扶他,问:“你干啥呀?”
父亲摆摆手:“不用,我去上个厕所就来。你坐,你妈就回来了。”
父亲拿起身边的拐杖,咯噔咯噔走了出去。 一出门,我听见他喊大侄女,从窗户望去,见父亲对应声而来的侄女低声说了句什么,侄女点点头跑出了院子。
父亲并没有上厕所,转身又回到屋子和我聊天。不一时妈妈回来了,和我打了声招呼又出去了。我悄声问了侄女才知道,父亲在昨天就唠叨,说我回来就去割点肉,不回来就算了,爸爸一直不吃肉。
见我回来了是让妈妈去买肉的。我觉得已有两行热泪悄悄爬上脸颊,仿佛看见昨天的父亲坐在火炉旁,每当门口响起脚步声,就伸长了脖子,一次次亮起的目光又一次次暗淡下来,像个可怜巴巴的孩子盼望大人回来一样……
母亲买肉回来,我和弟媳妇帮着一起下厨做饭,父亲拄着拐杖在厨房里走来走去,这儿看看,那儿翻翻,嘴里不停的唠叨:“把这个也做上,女儿喜欢吃,肯定饿坏了吧?”又不停地叮嘱母亲,走的时候别忘了给娃装点黄豆、核桃和红萝卜。神情焦急又遮不住喜悦。
我把他拉到电视机前:“爸,你就在这等着吃饭吧。”母亲笑着说:“你爸呀,现在就爱叨叨,都快超过我这个老太婆了。”母亲又告诉我,父亲嘴里不说,其实特别想要我回来,昨天他一直寻思要不要给我打电话,两个儿子回不来,他就知道盼我啦!
我知道的,我怎能不知道老父亲的心呢!他再也不怕孩子们吵着他睡觉,常看着满屋子的儿女笑,孙子们跳,在他心里这是一幅最美的画图啊!
吃饭时已十三点多了,我带回来的蛋糕让孩子们喜形于色,三岁的小侄女指着白发老人惊叫:“这是爷爷啊。”
上小学的侄子念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侄女挥着小手就要动筷子,大侄女急忙拦住。把小刀递到父亲手上说:“爷爷,今天过生日,您来切蛋糕。”父亲接过刀,眉开眼笑,脸上每条皱纹都在抖动:“好,我今天就给你们分蛋糕。”
孩子们适时唱起了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我庆幸,上天让我体会这深挚内敛的感情,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回报。我知道走的时候父亲又给我装上一大包,我会毫无悔色地把豆子、红萝卜、核桃等搬上车。
因为我知道,珍贵的不是食物本身,它传递的是老父亲疼爱子女的深厚情谊!
弟弟形容的贴切——“女儿贼”。
我们偷的何止是食物,还有珍贵的父母心呢!
邓小莉,网名秦岭山妹子,70后。陕西商洛人,从事过教师职业,现经商,深圳《四季优美随便果》公司一级经销商。
业余写手,酷爱文学,尤喜小说。小说《屋檐下的小燕子》发表在黑龙江《鹰山文学》第四期杂志。曾写过《山桃花开一抹香》,《栓子倒霉的一天》,《沙滩拾贝》,《等你在迎春花开时》等多篇小说、散文,发表在《江山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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