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北新市，记忆里的孩子趣事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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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北新市

记忆里的孩子趣事‍ （七）

编者的话：

《浙北新市，记忆里的孩子趣事》是一个童年故事系列，将按笔者所经历的20世纪童年趣事活动进行四季分类，辑为若干期，有七十二项趣事活动，客观反映我们这一代人当年的生活现实。

 

秋天的故事（上）

1、捉纺织娘

纺织娘，本地称“叫蝈蝈”，是一种夏末秋初停在植物上擅长鸣叫的有翅昆虫。声音酷似“织织织”的叫唤，音质极美。一般在密集的草叶里，或者在灌木丛间，也可能在一些瓜果的藤蔓中，声音的穿透力很强，找到它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在晚间，我们在黑乎乎植物密处旁走过，常常会听到“叫蝈蝈”急促的发声。于是，总想方设法蹑着步子，随着“织织织”的叫唤而寻声捕捉。捉“叫蝈蝈”是一件技术活，需要有敏锐的听觉，从方向与远近上去辨识其藏身处。夜间月色微亮，而纺织娘多数有保护色，翠绿与青色，躲藏在叶丛中或树枝间，与树叶、草叶浑为一体，根本难以辨知。有时，好不容易发现，惊喜万分，稍一激动，碰到了枝杈，就会惊动到“叫蝈蝈”，又逃得无影无踪了。只好耐心等，等到它重新发声，再开始寻找，真是锻炼了人的包容与用心。捕到纺织娘了，把它放在一个竹编的小笼子里，用绳线吊在檐下或窗前，让它吃到露水，晚上就会鸣叫。纺织娘最喜欢吃南瓜花，喜欢吃嫩花苞。那年代，一到夏秋，街上经常会有一些人挑着担子，满满一大担都是纺织娘的小竹笼，他们放在哪里，那里便有纺织娘“织织织”一片叫声，也奇怪，“叫蝈蝈”的声音给秋后的闷热带来别样的凉爽期待气氛，夜越深，那声音越有深秋感，于是大家内心里知道，秋天开始凉爽了。

2、七夕

“七夕”是指每年的七月初七，这一夜晚，我们就会围着大人身边乘风凉，赏月，听老人们讲天上的故事。天上的故事实在太多，每天听也听不完，而这一天比较特别，我们会搬椅子坐在弄堂交口处，路灯贼亮，夜风浩荡。天色完全黑下去时，大人们才忙完手中的活，就慢悠悠地过来坐下。大人们会指点着天空上的月亮，看着浮动的云，告诉我们天上的银河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各种星星的名字，这些星星，它们又在干什么。接着就说“七夕”，牛郎织女又是怎么一回事。孩子们会提出，银河里有没有水，天空里有没有人，等等。“七夕”之夜一般都比较凉爽，天空也特别明亮，我们在星空下幻想也觉得心情辽阔，自己好像在星空里遨游。大人们会说放牛的董郎是如何如何纯朴忠厚，那位织女又是如何如何聪明美丽，一条河隔开他们，每年只有一次相见。牛郎平时总是放牛种田，而织女平时织布、缝衣、绣花，她穿的衣服很干净又很美丽，洗澡时喜欢放在岸边的青草上，多么浪漫地故事啊。“七夕”之夜，让我们这些孩子，开始懂得男女之间人世生活的纯朴美。

3、芦梗粟

新市郊区村落里，种着一种叫芦梗粟（新市方言称“芦鸡粟”）的植物，它的茎杆修长，是一种甜高梁，可以当甘蔗吃，里面有甜味的汁水，但比起甘蔗来说，那是逊色多了。甘蔗不是本地传统种植的，所以大部分是外地运来的。当年水果资源非常贫乏情况下，吃上一根芦梗粟也很享受。所以有时到了农村地里，就拼命地找，后来发现这些芦梗粟一般不种在远野之地，而是种在村落内的宅基自留地上，要偷吃就非常难。菜场上也偶而有人拿出来，斩成一截截，颜色青翠，刚洗过后有水滴还留着，一分二分地卖。在我印象中，质量好的芦梗粟很少，从表面看，优劣难辨，常常会弄错。芦梗粟一般比正常甘蔗圆径小一半多，但它又与一般普通高梁不容易分清，它的皮很坚实，用牙齿撕咬时极容易划裂嘴巴，所以还得用手慢慢剥，剥皮的过程还得小心，也容易让手划开口子。内部的芯梗即可以啃咬，像吃甘蔗一样，比较脆，只是它的渣比甘蔗渣更为碎细，基本没有什么纤维，像锯末一样的。芦梗粟里的甜汁比较鲜，但与甘蔗不一样，带着淡淡的草气息，至今还能回想得到。

4、七月半

“七月半”是新市百姓“拜阿太”的日子，这个“阿太”既是“祖宗阿太”，也是“地上阿太”，是农历七月十五，一般每家都做。七月半，传统称为中元节，应该是属于道教元素的节日。这个时间段，农村有若干瓜果已经收获，选择这一天，用来焚香列物祭祖尽孝比较合适。这一天，新市人还是比较讲究，一般家庭成员必须全部参加，我们小孩也乖乖地列队随后，跟着大人们完成各种祭拜程序，不可乱来。这一天大人们很忙，老早就从市场上采购好多东西，那时代比较贫穷，但过“七月半”，大多数人多会做得比较阔气。大人们先把煮好散发着香气的鱼、肉、蛋、鸡等菜肴，一盆盆列放在一张长长供桌上，另外放上水果和点心，然后在一张“八仙桌”上分放酒盅，按一桌人的位置全部放好，倒入酒，好像真的有人就座一样。接着，在供桌上点起两支蜡烛，燃起香，由长辈持香到门外接迎，念念有词，然后入门在香钵里插好香，跪拜三次。随之，家里人就按老少程序进行祭拜，我们就会在最后轮到，跪地祭拜，叩三个头。一般需要三次添酒，三次拜祭。大人们很认真，一脸肃然，我们也不敢多作声，只能列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大人们进行。最后是需要烧冥纸，纸元宝等，在一只大铁盆里，烧着这些被称为“钱”的纸物，大人们口中也念念有词。祭拜完毕，大人把供桌上酒盅里的酒一一往地上泼浇，然后把供菜全部搬到厨房内，这样，“七月半”祭拜完毕了，最后大家就可以入席用餐了，事实上，“七月半”，也算是一次家庭聚会，亲情浓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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