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刊•名家金榜•散文篇◇】《植物论数》||□ 周生祥
《当代文学家·双月文学美刊》（当代文学出版社）火热征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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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月刊·2021·第二期
（网纸同步）
文学顾问：孔灏、相裕亭、徐继东、李锋古
□ 名家金榜 □
植 物 论 数
文/周生祥（浙江）
春节假期结束后，小区里植物界的培训班继续开课。也许是节后第一次上课，雪松、水杉、黄山栾树、向日葵等植物都有些兴奋，早早就来到了教室，授课老师还没有到，前来听课的植物就先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
聊了一会，雪松见植物群中没有沙朴，就问：“今天怎么没看到沙朴，他可是每课必到的啊。”
“我看到沙朴大清早的到江边去了，走的时候还和我打了招呼，我还提醒过他，说今天上午有培训课的。”广玉兰回答。
广玉兰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沙朴的声音，他气喘吁吁地说：“我回来了。”
雪松笑着说：“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看见沙朴满头大汗，雪松又问：“你在干什么啊？怎么油头粉面的。”
“我在钱塘江边跑步呢，太阳刚刚出来，热死我了。”沙朴用双手当扇子，朝着自己扇风降温。
“说起热，到真的奇怪，现在还只是公历2月份，应该还是属于冬天的季节，怎么这几天像是进入夏天一样的，我看到小区里有些业主穿着短袖出来散步了。” 黄山栾树满脸犹疑地说。
“可不是吗，所以，我前面一边跑步一边想，倒是想好了一首诗。”沙朴擦了擦汗说。
听说沙朴想好了一首诗，植物们都围拢过来，非要沙朴念出来听听不可。
沙朴无奈，就走到讲台上，朗诵起来。
《冬夏闹春》
冬天和夏天之间隔着春天，
冬天一直没有见过夏天，
只听说过夏天的种种美丽传说。
听闻夏天在烈日下光着膀子还是满头大汗，
冬天瞧着自己穿着棉袄还嗖嗖发抖的熊样，
十分向往夏天，
总想找机会见上夏天一面。
冬天一次又一次找春天商量，
春天得天独厚，
过着花团锦簇的生活，
日子不要太舒服，
自然不肯让冬天来插一脚。
冬天无奈之下，暗下决心。
进入腊月下旬后，
冬天觉得心动不如行动，
天天摩拳擦掌，日夜训练。
一方面和春天套近乎，
借春节为名，给春天不停的发红包，
又拚命灌春天迷魂汤，
把春天整得晕乎乎的，
还以为收收红包就可以过好日子，
并犯上了节后综合症。
另一方面又想法联系上了夏天，
请夏天做好接应准备。
夏天也想见见冬天，
自然满口答应。
这几天，冬天见时机成熟，
春天正躺在温柔乡里享乐，
麻痹大意己忘记了东南西北，
冬天一跃而起，
爬春山，涉雨水，
避惊蛰，绕春分，
过清明，躲谷雨，
穿过三个月长的时空，
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夏天。
冬天和夏天在天上紧紧拥抱，欢呼雀跃。
地上的人们哪里知道这许多，
只觉得冬暖如夏，
人人在地面上奔走相告，
说这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却不知这是“冬夏闹春”，
天翻地覆。
诗朗诵完了，全场是一阵掌声，植物们异口同声地称赞沙朴。只有广玉兰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想什么啊？”水杉拍了拍广玉兰的肩膀。
广玉兰摇摇头说：“我在想，从古至今，写春夏秋冬四季变化的诗歌数不胜数，这样写来写去，难道写不完的？”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真是吃了饭没事做，竟然担心起这个来了。”黄山栾树取笑广玉兰。
雪松对广玉兰说：“不说中国的汉字总数有几万个，就说常用汉字三千多个，不同汉字的排列组合可以组成不同的句子，三千多个字的不同组合，其数量大得你无法想象，人们将这种很大的数叫天文数字，你怎么可能用得完呢。”
“天文数字？有意思，你到举例说说，现实中哪里有天文数字。” 广玉兰将信将疑。
“这个很多，比如大森林里草木的颗数，天上星星的颗数，海里游鱼的条数，沙滩上沙子的粒数等等，都是不计其数，俗称为天文数字。”雪松解释起来。
“那这么大的数字，要怎么来表示呢？” 广玉兰追问。
雪松正要回答，沙朴抢着说：“我来讲个笑话，古代有个小孩去上私塾，老师教数字，教到一、二、三时，小孩说我学会了，就回家去了。到了家里，奶奶问他你怎么回来了，小孩说，数字我都学会了。奶奶说是吗，那一百怎么写，你写给我看看。小孩就问奶奶要了把木梳，倒上墨汁，在纸上画啊画，要划出一百条横线来……”
沙朴的故事还没有说完，植物们都笑得前仰后合。雪松止住笑，说：“这个虽然是笑话，但古代很早时，要表示一个很大的数，确实是比较困难的。直到阿拉伯数字的出现，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阿拉伯数字有哪些？”狗尾草探头探脑地问。
“阿拉伯数字的基础数字就是0、1、2、3、4、5、6、7、8、9这10个数字，但由这10个数字可以组成无穷无尽的数字，只要你喜欢，在每个数字后面不断地添加数字就是了。比如1，10，100，1000，……” 雪松说得很耐心。
“我常常听到，说张老板的财富在1后面有7个0，李老板的财富在1后面有8个0，王老板的财富在1后面有9个0，这大概是在说他们财富很多吧？”向日葵提出了个新问题。
“我觉得，不管1后面跟着多少个0，还是前面的1最重要，如果前面的1倒下了，后面再多的0有什么用。”水杉表明自己的观点。水杉的话引起了植物们的共鸣。
但也有植物不认同，金钱松说：“水杉想多了，感觉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 金钱松这样一说，引起了植物们的争论。
“你们争这些有什么意思，我还是关心该如何表示一个很大很大的数，难道只能在数字后面不断地添数位吗？”沙朴对着雪松问。
雪松说：“是的，早的时候是这样的，比如目前已知的宇宙中所有原子的数目是一个很大的数，约等于3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 000，就是在3后面要写74个0，手腕都要写发酸。”
“这个和沙朴讲的故事里小孩用木梳画横条有点相同了，有没有更简便的表示法呢？” 水杉看着一长串0，头都发晕了。
“有简便办法，数学家后来发明了'算术简示法’。上面这个数可以写成3×1074，在这里，10的右上角的小号数字74表示应该写出多少个0，换句话说，这个数字意味着3要用10乘上74次。”雪松说得简明扼要。
“是啊，这样就简单了，后面不管多少0，都可以这样表示。”水杉长叹一声，放下心来。
“那有没有最大的数？”狗尾草又挥头问道。
“不存在最大的数，也无法表达最大的数，数学上将那些趋向于最大的数叫无穷大，就是其数位是无穷无尽的，怎么写也写不完。”雪松回答后，又补充说：“正因为宇宙是无边无际的，数字也是无穷无尽的，这样才有意思，只有不断去探索未知的东西，人生才更有乐趣，更有意义。”
“那最小的数字呢？” 狗尾草继续问。
“最小的数字就是什么也没有，那就是0，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向日葵对着狗尾草说。
雪松接过话题说：“相对于无穷大，还有无穷小，无穷大的倒数就是无穷小，就是将1分成无穷多份，每一份就是无穷小，趋向于0。”
“那前面提到的原子是无穷小吗？还有天文数字是无穷大吗？” 狗尾草很好学，他才不在乎向日葵说他。
“原子虽然很小，但还是实实在在的数，所以不是无穷小；同样，天文数字虽然很大，也不是无穷大。随着科学的发展，更小的和更大的物质都在不断发现中。有本事，你们也可以去探索研究。”雪松慈爱地摸了摸狗尾草的头。
狗尾草激动地摇晃着身体，说：“谢谢雪松大哥，你怎么什么都懂，我好羡慕啊。”
“我只懂得点皮毛，所以我们要来参加培训班学习，多掌握些知识技能。”雪松表现得很谦逊。
沙朴这次比较冷静，他想了想后问：“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会遇到很大很大的数吗？”
雪松说：“会的，事实上，在许多初看起来很简单的问题中，也经常会遇到极大的数字，尽管你原先肯定想不到。”
“你倒是举个实例。” 沙朴央求道。
雪松拿来一张国际象棋的棋盘，整个棋盘是由64个小方格组成的正方形。雪松指着棋盘上的格子说：“如果在第一个小格内，放一粒麦子；在第二个小格内，放两粒麦子；在第三个小格内，放四粒麦子；照这样下去，在每一小格内都比前一小格加一倍。你们可知道这样放满64个小方格需要多少麦子吗？”
“这样应该不多吧。”旁边的植物交头接耳地说。
“那你们来试试。”雪松笑眯眯地说。
植物们抬来了一袋麦子，一格一格地放起来，开始一格一格放得很快，还没到第二十格，一袋麦子就空了。后面，一袋又一袋麦子抬来，但一袋麦子连一格都不够放，棋盘上的麦粒数像个无底洞，填也填不满，植物们傻眼了，都眼睁睁地看着雪松。
雪松说：“你们不要徒劳了，即使抬来全国的麦子，也放不满格子的。”
“那如果放满的话要多少粒麦子？”沙朴问。
雪松说：“我算给你们看，放满64个小方格的麦子数可写为：
1+2+22+23+24+…+262+263
这是一个几何级数，后面一项是前面项的两倍，根据几何级数的求和公式，上式的结果为264-1，也就是需要18 446 744 073 709 551 615颗麦粒。”
“这20位数字的一串数是个什么概念？” 沙朴追问。
“什么概念？我告诉你，这串数字所表示的麦粒数，相当于全世界在2000年内所生产的全部小麦。你们说，这是不是天文数字？”雪松反问了一句。
“啊？”植物们都惊叫起来。沙朴拍拍脑袋，说：“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看来，天文数字就在我们身边啊。”
雪松说：“几何级数增加起来是非常快的，比如中国改革开放后的经济增长速度，就是近似于几何级数，几年总量就可以翻一番，四十多年下来，是不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植物们都点点头，事实摆在那里，不用置疑。
雪松取笑沙朴，说：“你不知道天文数字，怎么能写出天上春夏秋冬的诗歌来。”
沙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又没有真的去过天上，我这不是闭门造车嘛。”
雪松又对广玉兰说：“现在回过头来看你的汉字诗歌问题，汉字的不同组合数可比上面的麦粒数多得多了，你还担心汉字诗歌能写完吗？”
“我现在明白过来了，一点都不担心了。” 广玉兰摸着心窝，回答得很爽快。
植物们都笑了起来，雪松正要说什么，看见上课的老师走了过来，马上调转话题，招呼大家在位子上坐好。老师走进教室，新的一课又开始了。
一日一画
YI RI YI HUA
秦嘉业，女，汉族，画家，毕业于江西师范大学美术系，现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广西分会会员，南昌书画院名誉副院长，国家一级美术师。
当代文学家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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