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文学】那人·那事·那情 | 张书省
【三江文学现代诗刊】总第2459期社 长：李不白高级顾问：衣非特邀顾问：周渔总 编：墨兰雪副总编 ：幸福密码校稿 ：王维新
作者简介张书省，男，1986年生，籍贯山东菏泽人，目前在重庆从事武术教学工作，自幼习武。喜欢文学，大学时，加入学校文学社，发表散文《镜子中的故乡——我的爱人》、《铁的精神，血的凝练》、《银河的思》等作品，毕业后著有散文《忏悔》、《十四岁那年》、《秋雨漫步》和小说《夏天的春天》、《春天》等。
LOVE那人·那事·那情我常常想，在这充满喧嚣繁华且又污浊嘈杂的世界，总有许多事伴随一生，不离不弃，或喜或忧，或疯狂呐喊，或骑马奔驰，骄傲自满，或暴跳如雷，或伤心欲绝，类此种种。譬如，一个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且已成佛的老和尚，穿行在杂草丛生、枝繁叶茂的树林时，看见一只被猎人射中而受伤的兔子正在疲于奔命，垂死挣扎，便急匆匆上前拯救，却不小心踩死一只正在搬家的蚂蚁，于是，他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譬如，今日小明同学早读缺席，被老师揪出来，在讲台上罚站整整一天，在此之前，小明是老师的骄傲，是全班同学学习的楷模。然而，众人却不知那日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一手抚养他长大的奶奶猝然驾鹤西归。再譬如，与甲同学一直交好的朋友，忽然有一天勾搭上了他的妻子，顺便把甲同学打一顿，再逼迫甲同学离婚……
每一个人都有形形色色、林林总总说不尽道不完的精彩故事，有欢快无忧的童年往事，也有伤痕累累的少年烦恼；有不愿长大的大学忧虑，也有为前程所困的社会生活。少年时期，我跟人打过架，逃过课，甚至为了多睡五分钟懒觉而迟到，被老师当着所有同学的面骂得颜面无存，还罚站一天。有时候，也对父母的安排刻意顶撞，对在罪恶的学习环境中，“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出世灵魂的执着。初一那年夏天，一个炎热的周末下午，约上几个姨兄弟来家里做客。那时候，没有彩色电视机，没有手机，没有座机，更没有平板电脑。最热闹的耍事莫过于在一起打扑克牌了，我们一行人恰好凑成六人方阵，三人一组“打狗鸡”。这是一种扑克牌玩法，是我们鲁西南人发明的，四副牌混合在一起，按照斗地主的规则，却也有别样的乐趣。我们规定，输了的一组，被要求骑上自行车，沿着村里转上一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很快便轮到我们这一组输了，按照规矩得骑自行车转一圈。不一会儿，眼见着骑出了村东头，我灵机一动就撺掇其余二人，干脆骑远点，让他们干着急吧。说着，我们就哈哈大笑。只一溜烟工夫，几个无所畏惧的少年破风一般沿着笔直的公路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时，我三姨家住得最远，离我家大约三十里地，骑行至少需要一小时。此时，我们疯狂地骑着自行车，方向恰好是三姨家也不知哪来的野劲，，一不做二不休，径直朝他们家去了。一路上那个欢快劲啊，甭提有多高兴了，此时早已将那一组牌友和父母忘在九霄云外了。现在想想，我这一冲动的歪主意确实让所有人紧张了一回。到得三姨家已是落日十分，三姨看到我们十分吃惊，她的一席话使我醍醐灌顶，犹如当头棒喝，瞬间认识到自己的愚蠢行为，不觉出了一身冷汗。惊魂之余，我立刻想到了正在满山遍野寻找我们的父母，我追悔莫及，连忙上车赶回家。
那一年，我十四岁，还是个十分贪玩的少年，还不爱学习，成天背着父母电视剧《还珠格格》，看武侠小说《四大名捕》，还常常利用压岁钱或者干脆偷拿钱箱的散钱，去镇上打游戏和玩台球，或者溜出去，到十里外的地河游泳，有一回还差点淹死。返回的路上，我们三个都快哭成泪人了，一面还不要命似的往家的方向赶，一面心想着焦急如焚的父母和伙伴。追悔之余，犹如惊弓之鸟，加之自行车经常被不平整的路面绊倒，我们就哭得更伤心了。眼看着车胎也快没气了，少不更事的我们越发焦急如麻，都快要绝望了，只顾着放声大哭了。而且，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发出歇斯底里般的求救，此时，父母和伙伴一定比我们更加伤心，更加着急。我可以想象他们穿梭在附近几个村庄大街小巷的身影。这件事对我影响十分之大，现在已为人父的我更能够深切体会那种几乎失去孩子的感受。当我们回到家的时候，慈爱的母亲正焦急地在门口公路边来回踱步，面色煞白，毫无血丝，唯有两条洁净透明的泪河，顺着隆起的颧骨缓缓流着。我慌不择言，大声哭着喊着“妈妈”。我们几人就在堂屋抱团哭成一片，像是幽灵的哀怨，更是我痛苦的追悔和母亲急匆匆寻找的脚步声。父亲一直忙着找我们，直到狗吠消失在寂静的夜里。他回到家，一看到我，二话不说，就拿一条拇指粗的麻绳，拽着我的胳膊，往院里那株硕大的梧桐树走去。我心惊胆战，想着今天非得被打成半死不成。那梧桐树早在我出生前就已经存在了，两个人都未必能够合抱过来，且高耸入云，树叶泛黄，偶尔飘落几片，伴随着抽噎声，气氛显得十分肃穆、庄严。他把我捆在梧桐树上，我现在已然忘却或者说根本就不敢看他当时的表情，因为只顾着害怕了。我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大动干戈，在一旁的母亲和妹妹不敢上前劝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麻绳一圈一圈地绕在树上，伤心地心里干着急。就在这时，他的工事进行到一半，妹妹因受惊吓过度，口吐白沫，一下子瘫倒在地，我的腿也跟着软了下去。表面上，这让我侥幸逃脱一难，也深深打击了我的嚣张气焰，此后的岁月间，我一直铭记于心。我没有想过，假如我被继续捆下去，结局会怎么样！我也不敢去想，因为这件事足以摧毁一个人十四年的记忆，正如和尚圆寂之时，错手杀死苍生那般不完美，那般记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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