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忙于机构的疫情防控检查工作,身心疲惫,都记不清多久没有坐下来认认真真吃饭,更别说其他。除此之外,连写作灵感和拍摄欲望都快风干了。周五补休,心血来潮,立刻买票背着简单的行囊直奔车站,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至于工作等其他问题,全部按下暂停键。以逃离似的心情到达车站,重温当年上学时乘坐普通列车的记忆,那些车窗外的风景让我如此渴慕。临时买票只有硬座,倚坐窗边,看疾驶中的车窗外,将大自然裁剪成一帧帧美丽的风景画,又快速放映,令人目不暇接。近处的树木、电线杆、村庄倏地一晃而过。金色的农田如一幅幅锦缎铺陈开来,水稻正低头怀揣一帘丰收的喜悦,并沉思着来年的心愿。那成熟的稻香,悠悠地随着火车奔向远方。秋天,大地显得更加空旷,令人思绪万千。而我此刻的思想就像出笼的小鸟,那份自在惬意难以言说。懒懒地靠在座位上,戴上耳机,让音乐流淌心间,浑然忘却身后所有的琐碎事物。
提着行李的人大呼小叫,“这儿能放下,快来快来。”伴随着一系列动作,行李架上很快塞满了各类行囊。我的对面来了一对兄妹,哥哥大概十一二岁,妹妹八九岁的样子。哥哥将编织袋平放在座位下面,将妹妹让至靠窗的座位安顿好,又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掏出方便面,准备去车厢的另一端打来开水泡面。犹豫中看看妹妹,又望望四周,那双眼神里有几分不安。我伸手要过他的碗面,男孩儿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咧嘴一笑,露出憨厚的笑容。可能是太饿了,两个小家伙狼吞虎咽将碗里的汤喝得一干二净。看样子似乎不太饱,我把所带的面包拿出两份递过去,哥哥有些不好意思,咽了咽口水看看妹妹。妹妹开心地接过我的馈赠,大口吃着。兄妹俩高兴的样子感染着我。
从聊天中得知,他们的父母在外地打工,很久没有回来了。这次周末放学后去看看,周日再返回学校。数百公里的奔波,只为那遥远的牵挂,我心里顿生怜悯和疼惜。我的ipad正在播放电影,两个小家伙偏着脑袋凑过来看。索性递过去,教他们如何点选播放自己喜欢的动画节目。不大会儿功夫,哥哥命令:“不许玩了,今天的作业还没做。”“再看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妹妹开始耍赖。”不行,你忘了爸爸妈妈怎么交代的?好好学习知道不?”妹妹撅着小嘴不情愿的样子,哥哥一本正经的少年老成,让我笑中含泪。兄妹俩挤在窄窄的桌子上,认认真真地写作业,小脑袋挨在一起,不时探讨一下解题思路。我被眼前这一幕感染着。
火车沉重地喘着气,缓缓驶入阜阳站。我建议两个小家伙放下手里的课本,跟我去车厢外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活动一下久坐的身躯。站台上有位年迈的老人正在兜售家养的煮鸡蛋,还有她自己做的阜阳卷馍。饱经风霜的脸上,显得几分黝黑,眉目中又透着慈祥和亲切。随着绿皮车的更替,站台票售卖东西的摊点几乎没有了,我惊讶于她的出现,一气儿买了五份儿,发车时间快到了,幸亏兜里还存留着纸币。兄妹俩被阜阳卷饼“征服”后昏昏欲睡,哥哥怀里抱着熟睡的妹妹,虽然他自己也很想睡,却几次揉揉眼睛,警惕地看看四周,强打起精神仰头看着车顶。斜对面邻座上来一对老年夫妇,行李不少,看样子是出远门。车厢里的空气越来越污浊。呼噜声、以及服务员的“香烟啤酒饮料八宝粥”吆喝声,声声入耳。车上另一头有打扑克牌的,还有一群兴致勃勃的围观者。这样嘈杂和沸腾的环境中,我逐渐有些困顿,但却毫无睡意。身边的旅友大声播放着抖音类节目,粗俗的哄笑声让人恨不得替他关掉手机。不大一会儿,他问我是否带充电宝,我礼貌地拒绝了。半小时后,乘务员吆喝着售卖充电宝,邻座男却不为所动。我还纳闷儿他到底是缺电还是不缺电?等推着食品的售货员过来,声称可以试吃时,邻座男赶紧伸出手,要来两颗果脯放在嘴里,吧唧吧唧嚼着!那香劲儿胜似满汉全席。
“看你怎么整的哟老头子,这点小事情都搞不利索,你瞅瞅……”刚刚上车的那对夫妇中,传来女主角的埋怨声。“一天到晚你就唠叨吧,让儿媳妇讨厌你就好了。”女主角的数落瞬间拉闸断电,我哑然失笑,正好跟她眼神对视到一起。“大妹子,你这是从哪儿来?去哪儿啊?”女主角幸逢故知的热情,让人难以抵挡。“我就是随便走走,换个环境调整自己。”“我跟你说啊,我刚刚得了个宝贝大孙子,我们老两口退休了,也没有别的事儿,商量一下就去儿子家搭把手,帮着带带孩子做做家务。”我微笑着倾听她的幸福,也快乐着这位旅伴由衷的快乐。火车铁轨哐当哐当的声音,不断传来。它执着而不知疲倦地穿梭在时光的山川河流里,也见证着站台上无数的悲欢离合。
有人说身体和心灵总有一个要在路上。可谁又能保证永远一帆风顺呢?就像这火车,不时穿过溪谷,翻越山岭,以及丛生的荒林等,无论经历什么,但最终会抵达目的地。
望着夜空中的繁星,远处隐约闪烁的灯火,我还是难以入睡,担心两个小家伙坐过站。周围陌生人如雷的鼾声,此起彼伏,让我知道其实还有很多不易在途中,这也许就是生活本身应有的样子。半夜时分,“麻城站就要到了,有下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了啊。”乘务员的提示让我赶紧叫醒两个孩子,帮他们把行李拿好,送到车门口。“谢谢阿姨,阿姨再见。”睡眼惺忪的小家伙,嘴里还有些含混不清。两个弱小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农民工外出务工后,留守儿童的生活和学习都交给了家里的老人,成为了日益突出的社会问题。但愿这些留守孩子能早日与父母生活在一起,得到更多的关爱和陪伴。
天亮了,火车静静停靠在月台上。车厢里的他们还在熟睡中。我整理好衣服和背包,以一种全新的姿态走下火车。从始发到终点,每一段旅程,都是人生中的风景。而我们会不断告别过往,启程新的旅途。从现在到未来,每一段时光,都会带给我们感悟心得,感谢生活!愿我们在生命的列车上,都能遇见美好!0
这就是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