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寒凝： 莫吉托（接上期）【09同题·小说】
莫吉托
文/崔寒凝
车刚到百慕大酒吧，冷衫就发看到了一位吉普赛女郎——
陈芸用丝巾把头发挽起，换上碎花裙子，散发一种异国风情的妩媚。
“冷衫，进去吧。”陈芸拍了一下冷衫的肩膀，如蜻蜓点水般划过他的心上。
酒吧里格外嘈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香水味和酒精味，宛如音箱中传来的鼓点般强势。这是冷衫第一次进酒吧。
这里，陈芸轻车熟路。她走到吧台，兀自坐下，和调酒师点了点头。调酒师也点头回复。
不一会儿，一杯莫吉托推到张芸面前。
“这是什么酒？”
“莫吉托。”
莫吉托？冷衫觉得这个名字很美，就像一朵花的名字。
端详一会儿，冷衫终于确定了与张芸相同的酒——莫吉托。
莫吉托是什么味道呢？
冷衫浅尝了一口，想到以前在村子里养过的薄荷，清香美好。
清清冷冷的温度下，是火热的酒精度，回甘是薄荷的清爽。冷衫又喝了一口，没有防备，却被呛出了眼泪。
陈芸抿了一口，笑了，递过来一张餐巾纸，过了一会儿，又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去美工组试试吗？”张芸问冷衫，“至少比后勤组好一点啊。”
冷衫没说话，杯子上环绕的手指一直不停地绞着。他一直是这样，如果有心事就会不停绞手指，上学时考试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芸，想试试新的鸡尾酒吗？”刚才的调酒师凑过来说道。
“OK。”陈芸点点头，“又起什么好名字了？你一直都喜欢玩文字游戏。”
“哈哈，你这么了解我吗？”调酒师笑起来把眼角的褶子加深几分，“酒的名字叫霓裳。”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陈芸随口说出来一句，“想不到你还有这心胸。”
“自然不是啊，我的心里只有花天酒地的梦想。”调酒师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昏暗灯光下，玻璃酒杯中是草莓红色的果肉，夹杂着威士忌的清香。霓裳或许是衣着华丽的少女，但在冷衫眼里，那红色的果肉在玻璃杯中泛开光晕，就像张芸头上的丝巾。
“我觉得可能还是在后勤组好一些啊。”
“你不觉得没什么前途吗？我可是看过你的手稿啊。”
“那些啊……都是我在家的时候画的，可是在南都，我没有再画出东西来。”
……
冷衫想起自己的手稿，那些都是在凤城城郊，他花了很久才画出来的画。
酒吧里嘈杂的声音覆盖上尴尬的气氛，张芸和冷衫各自喝着酒，没有再说话。
出了酒吧，冷衫回到地下室。空气潮湿，空间相对封闭，只有头顶一个小窗户透进一些空气。
冷衫拿出一个包着塑料袋的画夹，翻开手稿，眼泪簌簌落下。
春天，凤城城郊外，大片的花海此起彼伏，天上飘着三三两两的风筝，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是冷衫记忆中最美好的场景。
他的口中还有薄荷的香气，一如凤城外空气中的清香。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