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竹林 | 第217天


 张 
那日,贵族长者家好不热闹,宾客往来,人人道贺。长者夫人一直未孕,事事已足的长者家,日日祈求,但能有一儿半女儿,作为毕生之愿。此刻前来道贺的宾客,正是为这长者夫人千辛万苦期盼而来的女儿。
那日清晨,长者夫人醒来,怏怏不乐,长者对夫人宠爱有加,遂问道:“夫人这是为何不乐?”
长者夫人道:“昨晚做得一梦,梦中有一头象从天而来,忽然入我腹中,可我明明看到象浑身是血,不知是何异象?”
长者安慰夫人,只是梦而已,不必惊慌。
长者夫人稍作宽慰,但心中却又喜又愁。喜的是自己多年未有身孕,象入腹,恐是有孕之兆,终于盼到了孩子。忧的是想不明白,为何梦中向自己翩翩走来的象,浑身是血呢?若是有孕,难道孩子天生有疾不成?
随日月推移,长者夫人果然有孕,今日正是这孩子满月之日。长者世代豪富,身份尊贵,远近闻名,前来参加孩子满月吉庆之人络绎不绝。怀抱婴儿的长者夫人更是喜上眉梢。
长者夫人凝视怀着熟睡的婴儿,仅仅足月,相貌却越发精致可人,孩子出生,不哭不闹,本自怀孕所梦象之事,担心恐有不足之症。
只是这孩子除了出生时不哭以及出生第一次睁开眼,眉头略带愁容,这许久以来却也乖巧。如今襁褓之中,就已可爱无比,人见人爱。
宾客夸赞之声,更是毫不吝啬,并有人预言此女长成,其貌美必定远近闻名。
那日她拼命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入眼的是华帐,她正被抱在一位美少妇的怀中,她长长的梦终于醒来了,那些梦中的前生在她又一次闭眼沉睡中被她搁浅在记忆的角落。
此生,她已是贵族长者家之女,生来富贵,貌美惊人。
此家有女初长成,貌美秀逸惊四邻。
对于她容貌的夸赞传成了童谣,而真正认识她的人无不知晓,她不仅貌美,还聪慧异常。
那一日,长者家迎来了国王的使者,国王早已听闻长者之女美名,便一改先例,派遣使者前来下聘求娶。
她一身嫁衣披身,出生时的那一抹自带的愁容又一次爬上面容。
今日正是被正式迎进王宫之日。昨夜,她又一次梦到晶莹剔透的一片皑皑雪山,梦到世所罕见的六牙白象王,她梦到自己坠崖,身体急速下落。她在大叫中惊醒,一坐到天明。
今日出嫁,伴随了她十八年的这场梦,可会终结吗?
为何反复做这样一个梦?
梦中的她醒来,总像是有一件被自己忘记的重要的事情。
在一夜的无眠中,她问了自己很多。
浩浩荡荡的车马仪仗,布满四方。国王恨不能倾尽举国之力,为这位美名在外同时又名副其实的他未来的王后,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她终于成了一国之后,国王对她宠爱无比,凡有所求,无不满愿。而她的噩梦却未曾因她身份更加尊贵,而不再继续。
直到那一日她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忽然怨怼无比,暗恨道,一定要找到梦中那头六牙白象王,将其杀害,看还敢不敢入梦。
国王像往常一样步入宫殿,而她却未曾像往常一样出宫迎接。左右侍女为王通报,今日王后身体有殃。
国王亲自拂开床帐,但见王后形容大变,昔日面容吹弹可破嫩白之肤,一片暗黄之色。如失六神,怜惜道,王后一夜之间,何竟如此。
王上不必忧心,我只是被噩梦折磨,时日已久,精神不济,恐将不久于人世。王上自保重。言罢,忽然垂泪。
国王顿觉心焦,更是坐立难安,心下想到,王后是此生挚爱,终于求娶,若先我而去,如痛失至宝,顿觉悲不自胜。遂呼左右,欲下令,举国但凡有能治王后之疾者,有重赏。
王后制止道,王上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我自出生,便日日梦到一头六牙白象王,若得象牙持作钗,病定有好转。
国王深信不疑,又素爱王后,遂在全国召集善射猎之人,一一问道:可曾见到有白象且身有六牙的吗?
猎师均摇头,答道,未曾见过。
深爱她的国王听罢,内心不乐,却不知如何是好,遂请她出来,射猎之人又对她说,未曾有人见过六牙白象。
高座处的她,面对阶下林立的猎师。
她又一次想到折磨自己的梦,为何梦中的那头白象,让她那般不悦?
为何她总是梦到自己坠崖?
为何她看一眼白象,就那般难过荒凉?每每梦中醒来,她总是空落落的失神,内心充满了荒凉失落。出生以来的梦从未间断,折磨着她一定要杀了这头让她不舒服的白象,那抹念头如今越发强烈。
你们所能到达的地方,确实无有此象。
她缓缓起身,对林立的猎师们缓缓说道。
在她的梦中,她清楚的记得,那头六牙白象在雪山。
你们之中可有胆大耐苦寒的?
她一一瞅过这满殿的猎师,此刻清冷的面容,仍掩盖不了她的绝代风华。
而这一声问,却让方才还讨论何处可见六牙白象的猎师们忽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的空间,面对国王的压力,猎师们闭口不言,压根不曾见过六牙白象的他们,不敢贸然应答。
“白王后,我自认最为胆大耐苦寒。“一位衣衫破败的猎师从队伍中出列,长跪说道。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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