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长第一视角告诉你:一土是个什么学校?|36氪创新教育系列

本文为约稿,作者:周瑷玛。

在美国湾区,有爬藤率保证、历史悠久的传统私立学校依然是华人家长和中产白人家庭主流的学校选择。创新学校作为一个多样性的选择,在家长眼中又如何评价呢?

以下为正文:

我儿子叫大力,刚满五岁,他在美国硅谷一所小型的私立学校读书。这所私立学校,我想,关注创新教育的人应该都听说过——一土。

一土在北京已经耕耘了三年左右,而一土在湾区的分校,其实才刚刚起步 。我们是这个学校最早的一批创始学生。

围绕创新教育、围绕一土或者和一土同类型学校的讨论有非常多,有好,有坏。不过这里,我并不想去评论,而希望用我儿子的真实经历,来尽量帮大家还原一个轮廓:究竟一土是一个什么学校?

不过我首先得说,如果你是个不喜欢家校联系过于紧密的家长,那么“一土”对于你来说,一定是一所不讨喜的学校。

毕竟这所学校,虽然正式开门授课也不过就短短一学期的时间。但是上至老师,下至学生和学生家长,几乎都随时随地打成一片。

第一学期结束之后,学校放假了两周,算是寒假。而这两周里,这群孩子,催促着爸妈约了至少两次的活动。最近的一次,是开学前一天,一群家长带着一群娃,在硅谷南部的一个公园里放飞了一个下午。末了孩子们还在叽叽喳喳准备一起吃晚饭。

我问我儿子你们一起玩得好吗?我儿子总是手舞足蹈。他的口头禅是:“妈妈,我放学后有课外补习么?”如果一听没有,他马上兴高采烈地接话,“那是不是我就可以在学校和我的好朋友们一起玩了?那你记得五点五十九分来接我。他们最晚的接送时间,是下午六点。

有时候周末的时候,大力会问我,今天是不是周六?明天是不是周日?那是不是都不用去学校?我回答他,是呀,周末学校不开门。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学校不开门,听起来好遗憾啊”。

而这所让他觉得不开门就遗憾的学校,其实连个正式的门脸都没有。

是的,如果你试图在硅谷中心帕罗阿图找一座高大上的校园,那你很可能会失望,因为这座传说中“别人的学校”其实藏在一片社区活动中心里。这一片平房建筑群,既有公立学校、也有课后补习学校,还有托儿所和长者活动中心,甚至还挤进了一座儿童博物馆。学校除了教室和器材,很多部分都是和社区共用。

但这好像一点都不影响这些孩子的学习兴趣。对他们来说,缺少了那道墙,学习过程的探索似乎更有想象力了。

他们学习“社区”这个概念的时候,是真的走进了社区去了解不同机构的运作,去了解城市规划的设计。他们去了老年活动中心,去了图书馆,还去了市政厅和警察局,然后再回到教室里根据获得的知识搭配自己的设想,重新搭建一个他们自己觉得合理的社区空间。

他们学习鸟类的时候,学校时不时邀请鸟类专家带着货真价实的鸟来介绍,不仅让他们摸,还让他们去给鸟做窝做喂鸟器。

他们就是在这样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务正业”的项目中去推进综合性的学习。有人曾经问我“他们学校真的能学到知识么”,我觉得,首先我们得搞清楚,什么是知识,其次,我认为在儿童早期教育里,更加重要的是去建立孩子对知识的好奇心和持之以恒的兴趣。

大力的几何空间概念就是在这些项目中慢慢形成的。而他的阅读,几乎井喷式发展。这虽然一方面得益于我从小陪他阅读的积累,但他确实是在进入了一土之后,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从需要陪伴阅读过渡到自主阅读。在第一学期结束前,他已经可以阅读章节书,而他还不到五岁。

不过他在学业上的进步,其实还比不上我自己在学习态度上从老师那学到的经验来得惊讶。

我觉得我在育儿上已经算是克制了,但有时候看着大力半天按不下一个乐高模块,哼哧半天也没穿上鞋子,又或者一边吃饭一般神游,我还是不可免俗地想要越俎代庖。

所以有好长一阵子,大力的口头禅是——妈妈快来帮我。

自从他在一土读书,就这么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渐渐不说这句话了。前几天他在拼乐高,颗粒太小他拼不好,过来找我,用的句式是:妈妈,我有一个乐高拼不好,对我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有点太难了,你能过来帮我看一下说明书告诉我怎么弄吗?

虽然都是“帮”,但是语气和心态完全不同了。

学期末他生病,有三天没去学校,拉下了一些功课。我主动问老师我是不是可以在家帮大力把功课补上。老师给了我那三天需要做的事情,包括写一页纸。

我没什么耐心看着大力一笔一画写得歪歪扭扭,出于想教一份漂亮作业获得表扬的心情,我替大力抄了上去。

第二天,我被老师喊去谈话了,拼命和我强调这是他的作业,应该要他自己完成,才能看到他在不断学习过程中的进步。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我朋友圈里时不时出现找我写英语作业、帮幼儿园孩子做手工的同学们,以及那些流传在网络里的令人闻风丧胆的幼儿园神级作业。

不好意思,在一土,你看不到这种。就连学校教室的门,都是孩子们自己讨论自己拿油漆刷出来的。

最后我想说一点——社会情感学习。这是我认为大力在一土,确切的说,是作为家长的我,学到的最宝贵的经验。

四岁左右的大力,有自己的想法,又非常固执,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一言不合就上窜下跳,对于肢体完全处于失控的状态。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无数次用嚎啕大哭加撕打来表示对一个人的爱。

我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而且脾气也非常暴躁。所以那段时间,我没少对他发火,尤其是在我完全猜不透他要表达什么的时候,被气到歇斯底里的状态也不是没有过。两个人身心俱疲,相看两厌。但是另一方面,我又在每次发火之后陷入无尽的忏悔觉得自己好像离完美母亲又远了一步。

他去面试一土的时候,我和校长Chris聊过这个问题,他跟我说“我们首先是人,之后才是父母。作为成年人,我们也有自己的困难和烦恼,也有不愿意陪孩子的时候,重要的是不要永远绷着一根弦,要用自己自然放松地方式去面对亲子关系。”

在一土的理念里,每个人都是学习者,而这种学习,是多元而全方位的。一土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其实在它的日常里,定期会安排父母工作坊,邀请专家来和父母沟通亲子关系的理论和技巧。老师也会定期和父母沟通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并了解其在家里的表现,以此来商讨出一种更适合他的学习引导方法。

上学的这短短的一学期,大力在理解别人情绪上的进步肉眼可见。有一次和我的朋友的小儿子一起玩。作为一个车的狂热爱好者 ,他一开始死死拽着自己的玩具不肯给比他小的小孩,把孩子急得不行。过了一会儿,他走过去把车递给那个孩子说:我现在可以借给你玩了,但是你要记住不要弄坏了,而且等会我要走的时候你得给我。

有一次他的一个老师喉咙不舒服。他跑去摸了摸老师的脖子问,你是不是生病了?老师说是,他拍拍老师的肩膀说,那你张开嘴巴我帮你看看。看完之后跟老师说,我是医生,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会好起来的。老师在放学后跟我讲完这个插曲,哼着“大力是我今天的医生”的小曲欢快地下班了。

而要知道,大力在刚开学的时候,状态是你说我一句我就不高兴,拉开教室的门就窜上树不下来,又或者不管老师让他做什么都是一副没头脑或者不高兴甚至干脆直接出手把其他孩子刚做好的东西一把推倒。

而我,也开始从动不动就河东狮吼,到学习控制自己的情绪和焦虑。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孩子不长大,而是我们叠加了太多与他们的发育年龄不相称的期望。

我觉得他在上学,我也在进步。

这,就是一土带给我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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