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世情薄,人情恶,
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世态炎凉,人情淡薄,黄昏骤雨催花落。晨风吹干泪水,脸上残留泪痕,想写下心中愁思,却不知如何下笔,只能倚着斜栏自言自语。这一切怎么那么难、难、难!
今时不同往日,咫尺天涯,我身染重病,就像秋千索。夜风刺骨,彻体生寒,听着远方的角声,心中再生一层寒意,夜尽了,我也很快就像这夜一样了吧?怕人询问,我忍住泪水,在别人面前强颜欢笑。只得瞒、瞒、瞒!
写这首词的人叫唐婉,是大诗人陆游的第一任原配夫人。诗人皆知陆游,知道唐婉其人的却很少。唐婉是我国历史上常被人们提起的美丽多情的才女之一。据后人说,她与大诗人陆游喜结良缘,夫妇之间伉俪相得,琴瑟甚和。本为人间美事,但遗憾的是身为婆婆的陆游母亲却对这位有才华的儿媳总是看不顺眼,硬要逼着陆游把他相亲相爱的她给休了,理由是怕耽误了自己儿子考功名。陆游对母亲的干预采取了敷衍的态度;把唐婉置于别馆,时时暗暗相会。不幸的是,陆母发现了这个秘密,并采取了断然措施,终于把这对有情人拆散了。有情人未成终生的眷属,唐婉后来改嫁同郡宗人赵士程。在一次春游之中,恰巧与陆游相遇于沈园。唐婉征得赵士程同意后,派人给陆游送去了酒肴。陆游感念旧情,怅恨不已,写了著名的《钗头凤》词以致意。唐婉则以此词相答。
这个故事的大部分我并不否认。但是要说唐婉依然像以前爱着陆游,为其肝肠寸断,我倒认为并不见得。但从这首回应的词来看,词中没有一句直接写对往事的怀念,相反,唯有对世界浅薄的人情感到失望,似乎是在为自己受到的不公平遭遇而鸣不平。她离开陆游的时候应该有不舍,但事已经成真,分别已经成为必然。再加上陆游随后另娶了新妇,而且自己的新夫君赵士程对自己也百般疼爱,甚至还说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离开他回去见陆游。两般对比之后,谁真正对自己好,相信已经不言而喻了。而且唐婉并非寻常女子,而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自小读书习字,通晓人情。
因此,我认为,写这首词时的唐婉,内心其实已经放下了对陆游的爱与恨。就像陆游也早已放下了唐婉一样,所以你会发现,两个人同样写《钗头凤》,一个只是对过去的追忆和悔恨,一个更是对人情淡薄的控诉而已。两个人都知道回不去了,也没有要回到从前的意思。那些说唐婉和陆游依然互相牵挂的人,纯粹是自作多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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