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摄影白皮书”作者访谈(1)-孙略 “摄影大家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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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摄影三十年来的发展,积累和沉淀出了一批批优秀的摄影师和作品。“中国摄影白皮书”《中国当代摄影图录》 正是一套展现中国当代摄影创作面貌和发展脉络的全景图卷。继“摄影黑皮书暨封面原作收藏展”的成功举办之后,杭州映Studio以同样的理念和方法收藏与展示“中国摄影白皮书”和封面作品。

配合展览,我们邀请青年摄影师刘翔对参展摄影师进行采访,以期观者通过文字对摄影师、对作品可以有更全面、更深入的理解。

孙略

1976.12----生于北京。

2003.07----毕业于清华大学,获得硕士学位。

2008.07----于北京电影学院获得博士学位(摄影技术理论方向)。

2003.09----任教于北京电影学院。

刘翔:大学老师是个好职业吗?

孙略: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挺好玩的,也是我经常想的一个问题。大学老师是非常好的一个职业,其实我当年从清华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也没有其他选择,因为各种机缘,就来到了北京电影学院。我经常跟我的学生和同事说,来电影学院没后悔过。我是03年来的,其实我来的头10年有点不适应,适应时间挺长的。因为我原来觉得自己是一个搞理工的,本科学的是机械制造,研究生我们学的专业叫做仪器仪表工程领域,然后来到电影学院这样一个学校,这个跨度在外人看起来还是很大的。而且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搞理工的,虽然数理化、技术这些方面都是强项,但是艺术方面感觉一直比较欠缺。我看着其他搞艺术的、拍电影的这些老师,老觉得他们跟我不是一个队伍的,真的是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

我在电影学院待了两年以后,为了弥补自己在所谓的艺术方面的一些缺陷,就考了个博士——摄影技术理论专业。因为我甭管搞什么,都要把这个技术的东西搭上,正好当时摄影系的沙占祥老师是我的导师,他又是技术方面专长的大专家。实际上就相当于一边工作一边读博士,我应该是电影学院的第二届博士,第一届是02年。实际上在博士期间,包括在工作过程当中,一直在弥补以前很多专业方面的一些弱项和缺陷。反正是一直在学,活到老学到老。我这个人也不聪明,能力方面也都不是很强,但是心里还有股劲,特别年轻的时候,总想做点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我可能只能说电影学院,它给我们这些当初的年轻教师是特别好的一个氛围,可能不像那种理工科的院校,有这种什么课题啊,各个方面的指标来压着你。当时,至少在我二三十岁的时候,在电影学院的主要工作就是教学,其次是一些学校系里的琐事,这是年轻的时候都必须要干的,然后就是科研。电影学院特别好的地方,就是它有一个创作的氛围,各个大专家、学者,摄影师也好,导演也好,文学系写剧本也好,这个氛围就让你能够拿出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作品。甭管你在这个行业里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都是受尊重的。他还是拼真本事的这样一个地方,这真是很厉害的一个氛围。我现在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份上,也确实有成长,我觉得都是因为这个氛围在推动。

我在这个系叫影视技术系,其实它的前身可能是60年代,就是文革之前,应该叫电影工程这样的一个专业,它包括光学、机械和化学。那时,老的电影技术就是这三大基础学科嘛。后来由于文革这个系就没了,到了90年代末2000年初左右,学校领导也是高瞻远瞩,搞了这么一个系。当时留了一批年轻人,包括电影学院本院的,也包括外面其他学校过来的,到现在发展也有20年了。

这个专业其实很特殊,我确实要借着这个机会吹一吹这个专业。它既不是那种理工科院校的,纯发一些论文,纯搞一些基础性的科学研究,又不是艺术院校的那种纯创作,你看我们老师的结构,就能看出来主体部分还是学理工的这些老师,也有艺术院校毕业的,搞什么的都有,特别有意思。我们这个学院在电影学院算是相对年轻的学院,能够在电影学院立起来也挺有意思的,这20年的过程当中也算是成功吧,我们现在招本科生,有各种各样的科研项目,我们在外边也制作一些重大的电影的一些项目,包括我们现在的毕业生,最早的毕业生到现在也就是毕业十来年,在电影技术行业里面都已经是佼佼者。

说到这个大学老师是不是好职业,从我所处的环境我觉得真的挺好。我们老生常谈,首先有假期,你平时工作再忙,但是有周期性的假期,一年两次可以把自己沉淀下来,放下来可以想一些没用的事,我们工资虽然不高,但是糊口是够的。能够在大学里面一直做自己的事情,做下去的人,往往在物质方面没有太多的追求,能养家糊口,温饱,最好能到小康就行了。物质方面我够了就行了,然后会有很多的精力和心力、心气去琢磨一些现实世界实际问题之外的问题,比如说我08年博士毕业以后,开始搞一些自己的创作。我觉得不在这个环境下,在外面的一个甭管什么地方,只要不在高校里,基本上我走不到那条路,因为首先要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温饱问题解决了以后,才能够去学去搞别的。

孙略作品《停顿的虚像》

刘翔:你的标签是摄影师吗?为什么在影视技术系而不是在摄影学院教学?

孙略:介绍一下背景,我当初来到电影学院上研究生的时候,虽然那个专业是仪器仪表工程领域,但是在我们这个系,精密仪器系,实际上它还是机光电,就是三块:机械、光学、电子,光学这块就有一个国家重点实验室, 2000年初的那一段时间,厉害的就是光盘,都是清华同方,然后还有我们系,这都是他们的领导,也是我们系的教授,后来就是搞的光盘这方面的研究,后来光盘我们的媒介有了,但是需要把内容填进去,也就应运而生嘛!国家也有很大的支持,成立了一个清华数字电视技术的实验室,当时引进了最先进的SGI这种工作站,我学玛雅是从1.2还是一点几版本就开始了,在99年开始接触这个东西,然后2000年上了研究生一直在这个实验室里,实验室当时也做过一些电影,完成了一些科研项目。

再往前就是我当初考清华大学的时候,实际上自己不想学这种理工科,还是想沾点艺术的东西,高中的时候学过一些素描,家里面的人也有画画的,受家庭影响是非常大的。当时考的清华建筑系,差了很少的名次没有考上。之后有一个调剂分配,就给我调剂到这个精密仪器系,其实大学本科4年不是很开心,要学数学,学这些东西我也能跟下来,但并不是那种心里特别舒适的。后来我听说我们系还有一个搞电影技术的,做什么特效的一个实验室,这让我高兴坏了。就找那个导师,然后就保送了,那会保送比例很高,70%的比例,相当于本硕连读了。研究生期间就一直搞影像搞电影的,而且都是应用层面的。怎么用这些软件做片子,那时这些东西还比较早,比较新。在我研究生毕业的那一年,正好电影学院也是在一年之前成立的,叫做“数字媒体技术研究所”,是影视技术系。于是我就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因为原来也有清华的师兄在这边,就比较了解是搞这个的,我就过来了。

当时对电影还是一种天真的想象,虽然自己做过一些,但实际上还是属于那种天真的想象。来了以后很高兴,当时我印象特别深,心想:“唉呀!我这辈子落定了,能搞自己想搞的东西了”,然后特别高兴,我觉得我刚来那半年一年,都处于一种很愉悦的状态。这就是为什么是影视技术系,而不是摄影学院教学。我现在发表一些作品,都是以摄影师的身份,在摄影的这个圈子里这个体系下露脸。但其实背后我的历史不是那么回事,不是拿着相机拍出来的,我是拿电脑做出来的,这样的一种概念,这样的一种历史。

所以说我的标签不是摄影师,摄影师这个标签是别人给我的。我也想给自己打标签,我想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一个大师,那别人也得认啊!标签都是别人给的,就像你的名字也不是自己起的一样,你改名字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其实是不是摄影师这事跟我关系并不是很大。如果要自我定位,非要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我是一个喜欢搞一些没用的事情的创作者,我更愿意这么来给自己定位。

刘翔:一旦涉及到真伪的分辨,或者关乎时间的话题,存在与虚拟等,好像就事关哲学。每个人看你的作品,都会有不同的感触。我们似乎都想从作品中看到更深层的东西,而你似乎更想表达摄影的更浅层的单纯的“美”?你自己是如何看的?你又期待读者如何去看?

孙略: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也许不能直接回答,其实我更希望从我创作作品的内在动力来说这个问题。动力其实很单纯的,就是我想搞出一些别人没有搞过的东西,搞出一些牛逼的东西,我觉得离目标还有一定距离。

所谓摄影的这个事儿就是你只要拿起相机,只要一去拍,那么它一定就是关于哲学的,他跟哲学是有关系的,甭管你拍到的是多么世俗的一些东西,甭管你传播的路径有多么世俗,实际上一定跟哲学、时间、存在、虚无这些问题挂钩,因为照相机是一个极端神奇的工具。

我提出过一个说法,不知道这个以前有没有人提出来过,相机实际上是一个转化的工具,在你按动快门那一瞬间,你把现实世界的一个表象转化成一个影像,这是一种转化。观众看你作品的时候,又进行了一次转化,能够在整个的过程当中至少发现两重转化,其实现实的那个世界,那个表象在影像之间没有了内在的联系,它只是有这种影像上的、表象上的联系,有一致性,有对等性,但是内在的联系其实在摄影的过程当中它已经消失了,这是我的一个看法。这是第一重的转化,是摄影师和照相机共同完成的。

第二重转化是任何人看到同一张照片理解都是不一样的。我们观众的理解和摄影师创作的意图,以及观众理解和真正存在的那个瞬间,就是和我们的现实世界关系都不是那种内在的关系,它就是一种转化的媒介。通过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直在变。摄影从一诞生,不同的人去看就一直在变,本身就好像有生命,那张照片不是死的,它是物质性的,物质性没有变,但是大家对它的理解,它对这种精神的内涵,发生着变化,每看一次产生一个新的意义。这个事情特别的好玩,也是我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情,能够长期的搞这个东西,搞了20多年,影像、摄影、三维电脑制作,永远做不完这个事情,能永远的满足我。这是从我个人角度来讨论这个问题。

我的创作环境就是一台电脑、一张桌子,再有一些造型方面参考的资料就ok了。我家里人是画画儿的,需要很大的画室,就羡慕我,你这一台电脑全搞定了。确实是操作起来比较简单的一种方式,而且能把零碎的时间利用上,这就是为什么搞造像。

刘翔:你认为有真假、对错吗?

孙略:这是一个哲学问题。我也没有什么太深厚的哲学底子。活到40多岁,40不惑,对很多问题都可以放下,不用挖空心思的去琢磨它,认为现实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没有真假对错。

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尺度。任何两头都有居中的一个位置,两头是左是右,我们所做的事情,我们的艺术创作也好,甚至是我们的政策制定也好,我们的思想都不应该太极端,实际上也是我们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核心的概念,我们农耕的文明,不像西方是那种海洋文明,要开疆拓土,要去征服去殖民,要飞上天空,飞上天空不够,又飞上外太空,然后要登月,登月不够,我们现在还要上火星,火星不够,我们将来还要飞出太阳系,人是不是要飞出太阳系,现在飞行器早就飞出去了。

这样一套东西,就是西方和东方的特别大的一个差别,就是他做事要做绝对了,一个点他一定要深挖下去,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到别人没法再做了。那中国就是和谐,中庸,与我们的地理位置和文明非常相关,我们的农业文明,我们的思维体系,包括我们的孔子、孟子,一脉下来,都是这样一种状态,所以就没有什么真假和对错,没有绝对的事情。我觉得只要你是中国人,只要你还在中国的传统文化家庭和社会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大多数人的内心都是这种观点。凡事较真的好多都是年轻人,岁数越大,就不是那么绝对了,他处事会更用一种平衡的、平和的、和谐的方式去看。

孙略作品《停顿的虚像》

刘翔:你希望大家从你的摄影作品中得到什么?

孙略:这个问题其实挺难回答的,没有仔细琢磨过这个事。首先我觉得我的摄影作品并不是说教育大家,绝对没有要教育大家的这个意思。我觉得教育不了任何人,我觉得人只能自我教育,然后人就像一个种子一样,你是什么样的种子决定了你长成什么样子,你是玉米你就长不成一个菠菜。

我肯定对观众的态度有所期盼。辛辛苦苦的耗很长时间把作品拿出来,就是希望大家能够认可,然后来赞扬你,我觉得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这也是我创作的动力之一。我还是希望大家看到这个东西能够有一点点震撼的感觉;“啊!这个东西牛逼啊!”他从这里面能得到什么道理,能得到什么启发,我倒是没有这种希望,因为咱们的作品并不承担这样的一个任务。我也只是说把我自己平时脑力比较集中的一些内容,用一些影像展现,然后用一些技术手段把它呈现给大家,技术是我的强项,而且最关键以前没有人做过,或者说做的不是这个样子的,还有一种求异的,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能够展示出来,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这就是我的希望。

刘翔:我们都知道,不同温度、湿度会影响雪花的形状。你对于程序设计中的一些参数设置的标准是什么?让雪花更美?还是有什么别的意义?

孙略:这里,我必须坦诚的说我没有什么标准,雪花的核心的算法,是参考了美国一个数学系的教授,哪个大学我忘了。他们的一篇论文谈过,从算法上来讲,属于一种分形的算法,或者说一种迭代的算法,这种迭代算法只有计算机能完成。迭代就是把我上一步的计算结果直接输入到下一次,它就是一种循环,作为下一次的一个初始条件。我们世界真实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但是人类聪明的地方就在于可以用数学把这个东西抽象出来,往往验证的时候还是准确的,数学从人的层面角度来讲,是一种思想;从工具的层面角度来讲,是一种工具。那么人类厉害的地方,在于我们用这种工具能够把这个世界给模拟出来,抽象出来。

我的那些参数全都是试出来的。就好像一个石头扔到水里边,不知道它溅出来的水花是什么样,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东西,把它给抽象出来,数学是做这个用的。石头扔到水里溅起的水花是什么样?我们不知道,正是由于这种不知道,然后产生了一些美的东西,有的用我们人的眼光去看它很难看。也有的很漂亮,但实际上美丑也没有标准。比如说男女生谈恋爱,我们对女孩的漂亮有一些标准,那这个所谓的标准它实际上是一种生物繁衍的本能,如果非要解释的话,那我认为它是一种繁衍的本能。健康就是美,那我一定要找健康的女孩,我一定要找这个腿长,骨盆很大的女孩,那么为什么说男性会注意女性的胸部和臀部?那是美的,我们的观点里一定是美的,但它不是美,美是抽象出来的东西,核心是我们要繁衍,那现在的艺术作品的美在什么地方?很难回答,脱开了生物本能讨论什么是美,脱开了人的一些生理上的东西,我们的脑力还有一些余量,考虑一些基本温饱、食色性这种东西之外的问题,可能会产生一些美的概念,它是一个大文化的概念,我没有能力给大家引申下去,这个话题太大了。

让雪花更美还有什么别的意义?没有什么意义,一个程序把它算出来,模拟这个自然界晶体产生的过程,它的意义在于:我们观看他的时候所产生的美的感觉。

刘翔:为什么选雪花当微信头像?

孙略:因为我实际上觉得搞的一些东西还是挺严肃的,就是在别人眼里可能有点装逼的那种感觉,然后严肃的东西它实际上特别的不利于传播,在目前这种媒体环境下,它是非常不利于传播的,越严肃的东西你越传不出去,能够传播出去的都是俗的东西,微信就是用这个雪花当头像,就是告诉大家,我最近又出了一个新作品,我爱人也用这个头像,我觉得这个就是好玩。

孙略作品《雪花工场》

刘翔:做一张照片,电脑要跑多久的程序?

孙略:这是分步骤来讲的,那个雪花大概是三四百行的代码,需要先把它的模型结构算出来。如果参数都输入对了,可能两个小时左右,但也和雪花的大小和形态有关系,大概这个数量级,实际上我花了很大的功夫完成的这个东西,这个照片需要把雪花的模型、雪花的基本形态附上这种雪花的材质,然后把它渲染出来。这个时间比较长,比如说我两年前买个电脑的配置,然后那大概跑个一天两天这个数量级。这里最耗费时间的是试这些参数,它们没有规律,我试了100个参数里面可能只有3张雪花的形态是所谓美的,是我们脑海里印象的这种雪花,其他的雪花都没有长好,长成歪瓜裂枣就把它销毁了,就不拿出来了,要耗费很大的算力。

刘翔:你的一些作品和杉本博司很像,比如《扭曲的时间》里的蜡烛,还有《静止的电影》和杉本博司的剧院系列,技法上有一些不同,比如你是扫描和叠加,他是长曝。但是在表达上有什么不同?

孙略:先说这个静止电影,是我向杉本博司致敬的一部作品,确实有杉本博司的影子在里边。我们用了同样的概念,形成了大体上相近的一种影像,我觉得就是一致的。我在做这个静止的电影系列的时候,当时应该是已经看过杉本博司的影院系列,当时也会考虑说人家已经做了,那么我这个概念还能不能再做?后来我想我的手段不太一样,我是用数字算出来的,把这个数字的影像叠加起来。杉本博司的作品是拍摄的,那我觉得还是有意义做一下的,而且实际上精准电影我在制作,所有的我这几套的作品里面,花时间最短的可能一两个月就完成了,其他的要花的时间很长,最长的可能两三年、三四年都有。做了就做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事情。

孙略作品《静止的电影》

在表达上有什么不同?其实我觉得挺相近的,可能真的硬挖,挖不出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这个我必须要坦诚的说,还有《扭曲的时间里》的蜡烛和杉本博司的风格就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我是考虑对时间的一种概念,用这种技术手段表达我们对时间的一种概念的不同。时间能够做什么事情?我们的意识里时间都是线性的,是绵延不绝的,可以永远流动下去,是我们的概念,我们的人在这个世界里能够存在的一个基础,如果时间不是这样的概念,我们存在的基础就会发生改变。

时间到底存在不存在?哲学上其实也有很多的否定的说法,时间都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它只是我们人类认识这个世界的,也许是媒介或者是基础,在康德的哲学里面有阐述的。这方面我不是哲学家,解释的不会那么清楚,但是我们都会走到一个方向,探讨时间到底是什么,那么《扭曲的时间》的蜡烛就是我们用技术的这种方式,用扫描的这种方式,来讨论一些事件。实际上最有力量的东西是我们所谓的瞬时摄影,普通的摄影,咔嚓快门一按,把时间给凝固了,我只是在这个基础上稍微的改变了一下,最伟大的还是摄影技术本身,我的扫描只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我绝对不敢说,往前走了一小步这种话,我只敢说稍微的改变了一下。

在表现上不一样,比如说这个表针弯曲了,这个蜡烛只剩下这个火焰了,比如说我的香灰不会掉落下来,只是表象上的不一样,但是从我们的概念里边对于时间的认识,对于时间的一种讨论,其实它是一样的,它和我们传统的摄影,咔嚓那个所谓的瞬时摄影没有什么区别,最伟大的仍然是摄影。

孙略作品《扭曲的时间的蜡烛》(摄影白皮书封面作品)

刘翔:对于一整本书的编辑思路是什么样子?你作为作者参与编辑了吗?能聊聊“中国摄影白皮书”《当代摄影图录》这套丛书吗?

孙略:关于“中国摄影白皮书”《当代摄影图录》,这个我可以聊一聊,主要是聊一聊刘铮老师也是挺好玩的一件事。

我作为作者没有参与编辑,我把影像提供给刘铮老师,由他来选,他来排版。我特别荣幸能够作为第一批作者,算是被刘铮老师帮扶的下一辈吧!刘铮老师做这些,有他的规划,甚至可以说有他的野心。他对中国摄影的现状非常非常的清楚,有各种问题在这里面就不多说了,那么他为什么做这个东西?这也是我对刘铮老师的一种尊敬,他在做事情,他不玩圈子,不搞那些事情以外的东西,往往这样会得罪一些人,这是我对他尊敬的一个点,就是他活得比较纯粹,世俗的东西对他影响很少,这点非常非常的佩服他。

记得我那本书当时印的时候,他整夜在雅昌印刷厂盯着,有一天晚上我也去了,当时我和张兰坡那本一块印的,我们等着那个印刷结果出来的时候就聊天。然后他说:“你知道我们在做一个什么事吗?”我说就出这套书,这套书将来它是有分量的东西,把多少年之内的作者的作品都进行一个梳理。刘铮老师在聊时说了一句话:“我们都在给我们这拨人做一件事情,什么事情?我们在刻墓志铭。”

刻这个墓志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印象非常非常深,这句话对我的震撼和触动也是非常大的。就是中国摄影还是这个样子,他目前是什么样的现状大家都了解。我们只是说我们留下来一点点的东西,这些人存在过,这些人活过,然后这些人努力过、挣扎过、抗争过,我们注定要走进坟墓,但是我们把我们的墓志铭给他刻好了,写好了。这就是这本图录,这是这套书在制作过程中刘铮老师给我印象特别深的一句话,我觉得挺符合这套书的一个定位。

刘翔:你最喜欢哪个人的作品?能否聊几句?

孙略:咱先说年轻的啊,我觉得国内的,我比较喜欢张兰坡,我觉得他的东西非常纯粹,而且没有受太多的圈子里边的各种东西的影响,发自他本人的东西出来了,他又和我们当下的这个语境有一定的关联,比如说他的东西有一些死亡的内容,一些神话的内容在里边,他还是有中国的东西在里边。年轻里面我觉得就是挺喜欢他的东西。

还有就是刘铮老师的那套《国人》,《国人》的那种力量,对我们的影响,对后边搞摄影的,这一个群体的影响都是非常非常大的。刘老师是60后,那么70后80后你去看,很多拍纪实的摄影师,包括更多的搞这种观念的摄影师,都会多多少少地找到一些和刘老师的作品的一些关系。他的作品的那种力量是很难磨灭掉的。

而且刘铮老师这拨人,比如说在电影界,这个贾樟柯、王小帅,包括在这个绘画界刘晓东他们这拨人,那个年龄段里特别强有力的一个群体,他们同时在发声,而且他们的这种思维方式所处的这种时代,他们突破的代表性,有相似性,他们有很强的时代特征。中国改革开放以后,打开以后,可能有一段比较盲目的阶段,这个阶段过去以后就开始出东西了,出人出东西了,什么都沉淀下来一些,他们这代人我是非常敬重的。你比如说再早一代,那就是电影这方面就是第5代,也很厉害,到刘铮老师这拨也是非常厉害的,就现在50多岁这拨人,我觉得他们的成就比现在70后80后更有力量,以我不是那么广阔的眼光来看,后面不太好超越,他们比后边的晚辈要强很多。

我特别想谈一个问题,我觉得很多搞创作的,或者还在做一些事情的人都会面临到一个问题。这种问题在我们70后80后的身上可能更突出,包括我在搞作品的时候总有一个困惑,我们这拨人头脑里的东西形成的阶段,正好是改革开放80年代以后,90年代就是我们经历了中国特别伟大的一个变化,这个也是西方的这种思潮、思想对中国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对中国影响非常大,一旦开放了以后,西方那些先进的东西,必然会对国内造成一个巨大的冲击,什么交流啊,融汇啊,我觉得都不算,最开始完全是冲击,就是把你原来的东西完全打碎掉,打散了,就这种感觉。

实际上我们现在发展到今天2021年了,过了这么长时间,改革开放已经40多年了。我们慢慢的成长,再加上对西方的了解,我们发现西方也有很多问题,他不就像我十几岁价值观正在形成那个阶段。当时认为西方美国就是最棒的理想,美国梦是我们将来要过的那种生活,到了现在我们并不这么看这个事情。一方面是我们了解多了,一方面是我们自己也在成长,自己也在不断的壮大。但在摄影的语境下,我们其实有特别严重的问题,就是我觉得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整个的摄影体系,摄影理论,全部都是从西方照搬的,这种完全把他们的东西奉为高高在上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特别强有力的自己的东西能够拿出来,这个实际上是一个问题。我在做我的作品的时候也有这种困惑,就是说我其实想摆脱人家的东西,想搞自己的东西,但这个事儿很难,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找到一种自身的语言,我可能有一些讨巧的地方,因为技术方面比较有特点,但整个的这种话语的语境,我觉得还没有完全找到东方的理想思维方式,其实是挺可怕的一件事情。

说到张兰坡,他的东西里面有这个,也是我为什么喜欢他的理由。他不太受我们当下的这种今天这个热,明天那个热的影响,不受各种观念的冲击。他有点闭门造车的感觉,但闭门造车有闭门造车的优势,他这种发自内心的东西,非常棒。我们现在也有其他非常优秀的中国摄影师(我可能要得罪人了),你仔细琢磨他的东西,只是人家那种套路的一种重复,或者说一种小小的修改,当然,我们绝对不能要求每个摄影师,或者每个创作者都是这种颠覆性的作品,这是不可能的,能够站在人家的肩膀上往前走一小步,这也是非常厉害,非常伟大的事情。但是整体来讲,我们不能全是这样的东西,我们要有原生的东西。

比如说最近看张光宇在保利美术馆的展览,我觉得那个是原生的东西,它是有中国内容的。我们的绘画,在民国成长起来的那一拨人可能还能找到,但现在慢慢的也越来越少了。摄影就更别说了,因为摄影这个工具它的媒介本身就是外来的,在这种媒介下面再找自己的语言更困难,比绘画还要困难。我觉得这是一个核心的问题。最终你不论表现什么,你要说什么样的话,你用什么样的形式,你用什么样的语言,那么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东西,或者说我们东方的东西在哪?你去看看日本,日本有他特殊的位置,地理位置也好,历史的那种位置也好,他有他的生存的方式,他有他的独特的东西。我们中国现在还是没有,我觉得还是积累的少,我相信再过多少年,这些东西一定能拿出来,我们下一代一定会比我们强。但是我们这一代面临的问题确实特别的艰难,很难解决。我是从这个角度来肯定张兰坡的东西,从这个角度来看,也是在我的创作当中遇到的一些问题,我和张兰坡都是朋友,我在朋友的作品里面看到了他的一种解决方式,也许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这种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在我这意识到了。

这个问题再多聊几句。既然说了就把它说透。我知道可能说这些话要得罪一批人。其实也无所谓,我这把岁数了没关系,我知道后果,但说就说个痛快嘛!其实我们有一些东西,我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

什么样的观点呢?我通过一个案例,说一下我对这个案例的看法,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比如说我们最著名的郎静山大师的东西,虽然有中国的一些造型,山水的,或者是中国画的表现,在形式上是这个样子,但核心的东西仍然是西方的非中国的,他把两套体系嫁接起来就比较生硬。这是我一贯的观点,以前也在网络上表达过这种观点,当时就有很多人不爱听了,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些人手里有郎大师的作品还是怎么样,我觉得他的艺术造诣,包括对整体的艺术摄影贯穿起来看,没有什么太多可说的地方。我当时说的很狠,我说这个就是地摊货,就是你想出了这么一招,你就能够往下做,我们可能是抛开什么造型,审美的修养,我觉得郎大师在这方面肯定还是很厉害的,但是这种方式并不是说你拿一些影像的东西,然后做一个国画的形式,就真是中国的了,不是,仍然是人家的。你看,从郎大师那个时代到现在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解决,这是特别核心的一个问题,那么我们中国人的东西到底应该是什么?其实我也特别期待,能够看到越来越多的我们原生的东西,就是在我们学习了西方的这种先进的东西以后,我们真正的消化掉,把它变成自己的然后再拿出来,而不是这种皮毛的一些嫁接,这是我的一个观点。

刘翔:听说你的这张封面作品是赠送给映Studio的,我们都知道你的作品价值不菲,是出于什么考虑?

孙略:关于捐赠这个事儿是这样,当初映·Studio的令胡歌联系我说要收藏我的作品,我不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后来跟我介绍了一下,说要策一个刘铮老师的“中国摄影白皮书”《当代摄影图录》的封面作品展览,再后来了解到他们之前做了个“摄影黑皮书”封面展。我当时看到这个展览的策展人是北京电影学院摄影学院的朱炯老师,朱炯老师是我念博士的师姐,我们关系非常好。看到是朱炯老师策展,一定要支持,这是一方面。

还有一方面,其实我觉得中国的摄影从摄影行业来讲,我说的是严肃的学术角度来讨论它,这个行业是不存在的。像映·Studio这么做,其实我不是很了解映·studio,就知道令胡歌还搞了一个“蚂蚁摄影奖”,他们能那么做,我挺有敬意的。觉得不容易啊!那就支持一下,告诉他就别买了,我不要钱,捐赠。自己也没什么能力,但是我能做的就是这些,我觉得,既然我们对这方面都很喜爱,就大家互相帮衬一把,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说帮映·studio,大概就这么一个考虑。

孙略捐赠的作品《扭曲的时间的蜡烛》在映·Studio展览现场

刘翔:你怎么看当下的中国摄影教育?

孙略:这个问题可以展开来说,首先谈一下教育的本质是什么?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总觉得教育就是教,好像这个学生或者是你的孩子,他的东西都是你给予的,给予的这种感觉,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多年,在大学里当老师才慢慢发现,整个大学的环境里边,主体绝对是学生,老师只是一种规则的执行者,其实老师的位置不是那么重要。我可以说这个话,你从各个名牌大学或者是各个有名的高中里抢优秀生源的动力,就能够看出来,只要把好学生拿到了,就是好学校。清华北大为什么厉害?因为他们掐尖,全国每年几百万上千万的考生中,他掐了那几百个,所以他是清华北大。他为什么是清华北大?老师也厉害,但老师不是最根本的原因。那北京的人大附中为什么厉害?因为它有掐尖的权利,这是从教育的执行层面上来讲,它是一个根本原因,教育实际上是一种激发,并不是给予。是一种激发,就是说学生被教育的这个人才是主体,你的任务是要调动他的一个潜能,这个是我对教育的看法。

中国的摄影教育,我觉得特别难,它比绘画教育要难,因为绘画教育有一套成熟的体系,他还有童子功在里面,比如说我们像器乐钢琴,还是有个标准在那,弹琴到多少级,能弹什么难度的曲子,绘画也是,我的素描色彩、国画、花鸟写意是能逼出来的。因为他比较成熟,他的评价体系在这个地方,但是摄影没有,所以难就难在这个地方,谁都能拍。你的影像,你的作品得来的这么容易,那最后只能玩观念了,只能玩观念这个事就特别的麻烦。我来处理这个事情的方式是什么?我教你技术,所谓的技术就是一二三能说明白的,这些东西其实是最简单的,就是我能把它写进教科书里边的,光圈、快门、光圈跟景深的关系,当然这是最简单的。我们的摄影技术非常复杂,里边有很多的内容,但是这些东西是死的,我交给你,我们老师就能做到这些东西。至于观念方面,至于创作方面,我可能只能鼓励你,即使看到学生的问题,也是要先夸两句,然后再去指出他的问题,保护学生的热情,年轻人最宝贵的就是热情。

我有一点点反对,给学生一些观念性上的东西,因为这个观念老师是教不了的,因为他没有标准,你怎么能保证你的这个观念对学生就有好处呢?对学生的成长就有帮助呢?其实根本就做不到的。我觉得最可怕的就是,有些老师做这样的作品,学生也知道他是这样的作品,然后投其所好,大家都做这样的作品。这个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这个不是教育,这是在毁这个行业,毁这个领域,毁灭性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我觉得摄影教育或者影像方面的教育,应该多往技术方面靠,因为这个东西相对来说还是可靠的,其他的方面应该尽量削弱一下。说句实话,我不是特别的了解现在各大高校的这种摄影教育处于什么状态,可能看过一些展览,也隐隐的感觉到可能有一些观念啊!思潮啊!从他们作品当中感觉到有点类似,但是学生阶段他模仿一些东西是必然的一个过程,这个都无可厚非,但是我们要提防给学生这么年轻的一个阶段,就让它固化到某种形式模式下面,这种危险还是存在的。

还有一个就是现在的媒介,像我们刚到电影学院的时候,我们从技术方面还有优势,我们买的设备一般老百姓他买不起,就是国家支持,但是现在几千块钱的单反或者微单相机,就都干掉我们当初十几年前几百万引进的这种设备,这个门槛越来越低,技术上的门槛,各方面的门槛都是越来越低。真的有点不清楚应该教什么,除了技术以外还应该教什么。比如说我在上课的时候,只跟学生强调一点,技术你就跟着学就行了,我的课就把技术的一些要点都跟大家说了,观念方面我不知道应该是怎么教,我确实很难去回答。

我觉得真正能走出来的人,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的道路,这个道路一定不是课堂上给的,那他有可能是这个老师的一些人格的魅力,一种影响,一种热情,一种激情会影响他。这个东西有时候师徒的关系也是看缘分的。这个老师的眼睛里这个学生特优秀,在那个老师眼睛里这个学生就感觉比较平庸,他们同样反过来也是,那么学生看老师也是这样,可能这个学生会特别喜欢这个老师,那个学生会特别喜欢那个老师。

有一种说法说将来都是网络教育了,其实我不太赞成这种说法,都是网上大家都不见面,人的本能是需要面对面的,是需要社交的,网上虚拟的环境代替不了这种面对面的一种社交,这种亲和力。我们的一个动作,打个喷嚏,都是一种亲密的这种关系,人和人一定在教育的过程当中还是要有这种亲密的关系。

我们系的研究生很多都是理工科学校毕业的,因为搞技术,我就问他们来电影学院觉得电影学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就说我刚来这几个月都惊讶了,这个师生关系不一样,可能艺术院校都是这样,师生关系处的跟朋友似的,老师跟学生都特别随便,老师和学生开玩笑。真是人和人的这种碰撞下面才会产生一些有意义的东西。那些技能在网上你可以学,理论是死的东西都可以学,但是活的东西,整个艺术它是活的,讲这个能量,讲人的这种活力,讲这些东西,他一定要人天天吃喝拉撒的在一起摸爬滚打,可能我只能从这个角度来说说摄影教育,说我对摄影教育的理解,我没有权利,我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眼界来评判中国的摄影教育,其实我不太能看明白。

刘翔:最近在做什么创作吗?

孙略:我的每一套作品的创作周期相对来说都很长,长的三四年,短的有两三个月的,但都是一两年以上的时间,最近在筹划,考虑用电脑的生成技术来做一套类似于骨骼这块,我就卖个关子吧!现在能不能出来还不知道。我正在努力的往东方的这个方向上靠,希望能够跟以前的那种作品不太一样,可能要拼一拼造型或者绘画的一些底子,具体的就不说了,顺利的话,两年之内能拿出来,也有可能就搁浅了,我搁浅的作品是非常多的,搁浅的作品比大家看到的成品要多很多,但是我现在比较欣慰的一点是,对自己特别自信的一点就是我已经好像形成一种习惯了,就是有时间就做点,有时间就做点,也没有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隔几年出一套隔几年出一套,已经变成了生活的一种习惯,或者说是这种方式。

我特别沉醉在这种一个人搞创作的时间,就像做个木匠活还要动手,很有意思。

孙略给映Studio的题签

刘翔:能和我们聊聊“摄影大家做”?

孙略:令胡歌让我在给映Studio的那本书上面写一句话,我就写了一个“摄影大家做”。为什么写这个呢,当时还确实是想了一下。因为我觉得,实际上现在中国的整个的这种我们叫学术摄影、艺术摄影或者是观念摄影,不管是什么词,就是整个的这个氛围,其实大家也都知道它是有一定问题的。

对于我个人来说,我的感觉就是单打独斗是不行的。你看一看我们任何能够留存下来的作品,它其实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们很难靠个人的这种天才或者是个人能力,来达到一个怎样的高度。它一定和当时的那个时代,那种时代的历史处境,还有文化的倾向、文化的定位是极其相关的。

比如我常说齐白石是真正画国画的,是我们中国历史上可能最后一个能够留存下来的大师。那以后再有人画国画,因为我们的环境,我们的生活方式,我们的历史全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它不会再有了。当然在新的历史时代会出现新的作品,会出现新的人。摄影也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摄影师就是我们在这个时代下,怎么寻找自己的定位。单打独斗不行,为什么说单打独斗不行?这句话我可能是说给现在二三十岁的这些还有摄影理想的朋友们,就是我们最后能够留存下来的作品,一定是一个群体当中有你自己的定位。

说实话我们现在可能看不太清楚,我们现在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但是如果你能够留存下来,能够进入摄影史,进入中国的摄影史,也许多少年以后会有人树立这个摄影史,那他一定不是你一个人来完成的。你的这种类型的作品,不管是想体现什么样的精神,想反映什么样的现实,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的形式是什么样的,他绝对不是一个人,他一定是一个群体的样貌,被大家记住。所以这个其实是我从创作者的角度来说“摄影要大家做”,就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特别是搞创作的,不可能孤立于大环境。

还有就是我们说中国摄影山头林立,谁也不搭理谁,这个系统和那个系统互相较着劲。有可能有这种情况,实际上我觉得完全没有这种必要,因为我们还没到已经胜利了大家去抢胜利果实的这种份上。我们仅仅是一个开始。所以我觉得在现在我们做摄影,不管你是是搞创作的也好,搞经营的也好,比如说像映Studio这样一个机构的也好。大家都静下心来做具体的事情,最后我们能够拿出一些历史上留得住的东西,一定是所有参与摄影相关工作的人一个共同的贡献,它一定是这样。

像映Studio这样的就这机构虽然我不是特别了解,但是它非常难得,就是做自己的事情。对所有在这个行业里边还是在做自己事情的人,我都表示一个最大的敬意。因为我们是在完全没有任何能够看得见回报的情况下,凭着我们的热情,凭着我们的喜好,来做摄影。所以就是摄影大家做。

END

刘翔

北京电影学院摄影专业硕士,杂志编辑,摄影师。

“中国摄影白皮书”暨封面原作收藏展

学术主持/Academic Advisor

刘铮/Liu Zheng

策展/Curator

朱炯 /Zhu Jiong

开幕/Opening

2021年3月27日 / 27 MAR 2021

展期/Duration

2021年03月27日-2021年12月31日

27 MAR 2021 -31 DEC 2021

票价/Ticket

成人 50元/人

学生 25元/人

Adult 50 / Per

Student 25 / Per

地址/Location

杭州市西湖区西溪路浙商创投中心B座402室

402, Block B, Zheshang Venture Capital Center,

Xixi Road, Hangz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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