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轩:菊花
菊 花
李富轩
一提起菊花,大家会不约而同地想起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来,其实,菊花原本不叫菊,而称鞠,《埤雅》上说:“菊本作鞠,从鞠穷也,花事至此而穷尽,故谓之鞠。”菊花常常宿根高地,性喜恶水,花有千叶,大小各异。菊花品种甚多,有甘菊、寒菊,有木香菊,也有檀香菊,金铃菊状似圆铃,玉盘菊酷像银盆。不仅有国外引进的波斯菊,也有土产的八仙菊。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白菊和墨菊,相传墨菊可制墨,白菊能炼丹。在《澄怀录》中有:“终南五老洞碑记:墨菊,其色如墨,古用其汁以书字。”《抱扑子》中有:“刘生丹法:用白菊花汁、莲花汁、樗汁和丹蒸之,服一年,寿五百岁。”这些都是证明,白菊汁能炼丹似乎不太可能,而菊确实有一定的药用功效,它能治头风,安肠胃,去目疾,除烦热,驱使四肢游气,令人轻身延年。我国用菊为药,早就有之,如屈原在《离骚》中有:“朝饮木阑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王逸注释道:暮食芳菊之落花,香正阴之精蕊,另外,还有一种菊花酒的,如晋周处的《风土记》所载数实,早在汉代就开始用菊花泡酒。“汉武帝宫人贾佩两,九日,佩茱萸,食饵,饮菊花酒,令人长寿。”这种菊花酒在《唐书·李适传》中也有:“献菊花酒称寿”。《西京杂记》中也有:“饮菊花酒,令人长寿”的记载,并记述了造菊花酒的过程:“菊化舒时,并采茎叶,杂黍米酿之,至来年九月九始熟。”后来,菊花的药用价值越传越神,《名山记》有:“朱孺子,吴末入玉笥山,服菊花,乘云升天。”服用了菊花,就能升天得道,这是对菊花药用的最大夸张。
菊花做药是它一大作用,它最突出还是它的观赏价值,从古至今,文人们的咏花诗歌多如繁星,像韩愈的《晚菊》诗云:“少年饮酒时,踊跃见菊花”,后来金国大诗人元好问的一首《野菊座主闲闲公命作》咏菊诗,十分精致:“柴桑人去已千年,细菊斑斑也自圆。”人间岁月,悠悠千年,斑斑野菊,依旧如故。另外唐代杜甫也曾作诗咏菊:“愁眼看霜露,寒城菊自花”。诗人们这样爱菊,是同菊花的习性有关的,因菊盛开于秋季,此时百花尽谢,所以谓纷纷用菊独傲秋风来托心志。像宋代王安石的《黄菊有至性》一诗中,就是此意:“黄菊有至性,孤芳犯寒威。”这何尚不是诗人力排众议力行改革的志向呢?另外,皮日休的《和鲁望白菊》中:“已过重阳半月天,琅华千点照寒烟。”也是此意。对菊花傲秋风表达更为直接的是《御制九日对菊》一首:“不与繁花竞,寒苞晚更香。数茎偏挺秀,嘉尔傲风霜。”真是直舒诗人胸襟。不过元稹对菊的偏爱,在他的《菊花》诗中就要含蓄得多:“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看似轻描淡写,实是无限情丝。那时诗人作菊花诗赋是极有投入的。像马祖常为作咏菊诗,常居菊花之中,眠于菊花之下,他在《菊枕》中写道:“东篱采菊数枝霜,包裹西风入梦凉”、“床头未觉黄金尽,镜底难教百岁长”,还有“几度醉来消不得,卧收清气入诗肠”,难怪诗中菊香袭人,特别是在《老学庵笔记》中就记有:“辽相李俨作菊赋,献其主耶律洪基,洪基作诗题其后以赐之,云:'昨日得卿黄菊赋,碎剪金英填作句。袖中犹觉有余香,冷落西风吹不去。’”
【作者简介】李富轩,湖南邵东人。1955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后转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毕业后从事过教育、文化、新闻、出版等工作。于华中科技大学退休,现寓居武昌瑜珈山下。著有《竹林七贤》、《中国古代寓言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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