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年交

黄舒骏的歌曲《忘年之交》,生动地塑造了一对忘年交形象:
他永远带着笑容/他总是乐观幽默/他说他到过七个国家/该看的都看过/他喜欢谈人生是什么/他喜欢听我的梦/他向我解说世间的喜悦和哀愁/但是我不懂/关于他自己/他什么都不说/关于世界的一切/他却不沉默;认识他已很久/他的过去没人听说/他总是如此神秘而轻松/喔,他令我困惑。
我觉得这首歌天才地描述了忘年交的所有特质。
这几年来,我注意到有这么几位老人(当然都是比较有名的,都不是媒体的“弃儿”,不然我也无从了解),身边都有很多喜欢他的年轻人,但奇怪的是,他的同时代的人对他的评价却不多,或并不高。比如,文怀沙、朱季海、木心、流沙河、余光中。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前几年我也曾喜欢过这几位老人,现在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所以我努力思考这个问题。
我觉得也许有两个原因。
一是,有些老人的学问并不高,但哄哄年轻人开心还是绰绰有余的。比如文怀沙先生。我至今认为,他的有些俏皮话是既好玩又有哲理的。比如,他给一家电视台题词,写了“应无尽无”,实在是很对。但是,如果说到很严谨的学问,文先生大概就没有太拿得出手的了。比如朱季海先生。我最初在媒体上见到他的只言片语,也颇为“惊艳”,觉得这样的“国学大师”完全有权利接受纳税人的供养。但后来在报纸上读到他长篇的“谈艺录”,实在是太失望了。比如木心先生。他的有些诗文确实是非常好(他的画作我不懂,诗文自信还能懂一点),但陈丹青把他渲染得太厉害了,其实是害了老先生。而陈丹青的听课笔记《文学回忆录》,也是让人看了有点小失望的。对文学的了解和颖悟,木心先生确实无法和钱钟书先生相提并论。
二是,有些老人年轻时做的某些事,无法被同时代的人所谅解,但现在的年轻人觉得完全无所谓。比如流沙河先生。当年的“《星星》诗祸案”实在是不堪回首,涉及此案的有人死于非命,所有人均遭家破人亡之祸。至今还健在的年届九旬的石天河先生,表示永远不会原谅流沙河。再比如流沙河先生的朋友余光中先生,当年曾向当局写告密信告发作家陈映真,这也是让和他同时代的人所无法原谅的。
距离产生美,忘年交大概也是因为有距离,所以美。
最近,陈丹青先生说,如果韩寒的文章是他父亲韩仁均代笔,他就连韩仁均一起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