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剑夫：想起心上的人儿起大早

想起心上的人儿起大早

杨剑夫

老张在办公室里吼这首老歌的时候，小叶就歪着头听，一脸的茫然，小叶大学毕业分来不久，年轻热情有活力，人漂亮，业务能力也强，且好学，乐于请教老同志。她的茫然不因老张的鸭公嗓子噪音，实在是有钻研精神：想起了心上的人，为什么就要起大早呢？不解。

最可爱的是那份迷糊，眼望天花板，小嘴嘟嘟的，青春洋溢的脸蛋此刻竟蒙尘了。拿老张的话说有点惨，但好学精神还是可嘉的，老张于是启发她：“小叶，你想男朋友时怎办？”

“打电话啊！”

“电话不解相思苦怎办？”

“约出来吃饭啊！”

“不在身边怎办？”

“飞到他那去啊？”

“不要工作了？”

“他要没实力怎敢来娶我？本小姐粉丝多的是！”

大家哄笑，看一老一少配合着打趣，并盛赞小叶不愧新时代女性，有个性，不做作。

老张说不该赞，一般现象罢了。比起大庭广众下旁若无人搂抱亲嘴的男女呢？比起敢打赌环城裸跑赚苹果手机的妙龄女郎呢？比起靠干爹出名的“戏子”呢？小叶不知道要低几个档次！

批评其实是赞，至少说明小叶有高度有厚度。这话小叶听着受用，兴致更高，就追着老张问恋爱经历。

老张的故事私下里跟我们“交流”过多次，他刚出来工作的时候分在外地一个江边小镇，有天早起打开窗户，见江边站着位穿碎花格子衣的姑娘，看不清脸，但能看到一尊玲珑的曲线亭亭于水畔的绿柳边，花香里空气如蜜，淡雾中江水如谜，绿柳边伊人如诗，竟醉倒了那个凭窗人。老张说后来就有点神不守舍，晚上躺床上时胸口竟觉有几只猫爪子在搔一般，第二天就起了个大早，窗外风景依旧，伊人却已渺杳。那天老张心神不定，烟抽得快些，也是凑巧，那天楼下小店关门，老张就到另一条街去买烟，老张抬头找商店时，竟发现一商店的二楼窗口站着位姑娘……当然不是潘金莲失手砸西门庆的情节……姑娘手搭窗台，脸带桃红，一根乌黑的长辫搭在肩上，模样迷人之极……此后老张慢慢的去套近乎，慢慢就有了点浪漫。姑娘天生丽质，拿老张的比方是容比桃花美，眸比江水深，最难得的是那份含羞带怯的清纯。我们笑老张艳福不浅，问到他实质性的东西时老张就打赌发誓。“就牵过一次手，还是傍晚江边无人的时候，贼似的。”

曾愚蠢到为老张没把她娶回家惋惜，老张默然片刻后轻叹一声然后自失一笑：有这份经历足矣。但这些是不便对小叶说的，理解难求，嘲笑易得。我们自然也就替老张打边鼓，让小叶先把自己说清再问。

其实不用问，小叶恋爱不到半个月，就住进了那边男友的花园小区双栖双飞。偏老张还要究底，自然引来小叶的轻嗔薄怒了。不过这情景下的女同事更可爱，自然能换来赞扬。时势如此嘛，还未结婚就有房有车正说明小叶自身有实力且有战略眼光，不是有舆论说未婚同居可以促房产销售拉动内需么？银行坏账率上升房地产能倒么？现在可以二胎了，二十八岁前生孩是最佳年龄，无论如何加紧造人优生优育都是对的，人造出来，又是一个消费者，对GDP又是大大的贡献。上流领导潮流，中下游随波逐流，我们都是商品大潮里的飘浮物，老张竟说不过小叶，更拿小叶的心上人说不上事。但老张竟是言不传身不教只管总结：小叶有福，无需起早，只管搂着心上的人儿睡懒觉。

“懒觉不积极，脑袋有问题。”小叶把曾经热播剧中的台词创新下，且装得一本正经。

大家爆笑，再盛赞小叶有才，热闹之余又多了些七嘴八舌：早孕了如何？轻率造成离婚率居高如何！由此造成社会问题又如何？但这些想法无非杞人忧天，医院、法院的大门敞开着呢。至于其它的珩生品，贪污腐败，情人小姐，那也是社会发展应有之象，犯不着下里巴人们去操那份闲心，操了也白操，还得自寻烦恼，竟不如起个大早或睡个懒觉。只是“睡懒觉”易见，哪里去看“起大早”呢？

就有点怪美国佬和欧洲大肚子们，国门开放才几十年，尽塞些糟粕进来，弄得现状里物质和精神脱了钩似的。奈何？去吃他爷的，吃西餐。扯蛋半天，肚子也确实饿了。拿老张的话说，吃光美国佬的牛排和欧洲大肚子们的汉堡包，让他们挤过来吃我们的大米和高粱，来个物质大融合，文化大融合，早起懒睡大融合，世界不就公平太平清平了么？

于是一哄出门，东道主自然是小叶了，谁叫她只会“搂着心上的人儿睡懒觉呢！”

至此我才算明白，老张“早起”半天，原来为的是蹭顿饭吃。

【作者简介】杨剑夫，湖南邵东人。中学教师，业余记点文字，有散文小说偶见于报刊，县作协会员。

感恩作者授权  绿 汀 文 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