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去扎在爱里的刺
她一开始恋爱的时候,就决意要得到他。两个人完全是不同的圈子,她出身优越,自小身边娇宠连连,而他出身农村,身边的一切都不是她能所想象的。
懂得了恋爱的道理,于是,一直把他放在心里面,知道了要照顾他的自尊,也知道了要爱惜他们之间的爱情。他脾气有些躁,她则会事事依顺于他,也有同学不看好,气愤地问她为何这样,她微笑着说,爱上了,谁又能知道呢?
是啊,爱上了。他小有才气,写诗写散文,在网站写长篇连载,同样学中文的她帮他改了发到网站上去,帮他投到杂志社去——他有些自卑地不敢往那些媒体上投稿。她帮他洗袜子洗衬衣,领口那里她洗不净,却也不敢像妈妈那样用消毒液清洗,他说过,穿那么白净的衣服,他会不舒服。
他终于感动了,接纳了她。
那年冬天,他带她回到了家乡,一个小村庄。没有暖气没有电热毯,只有一个暖水袋。灌了热水,他期期艾艾地站在门前,说,这暖水袋是母亲用的,让给了她。她赶紧让他拿给母亲,他抱着她哭了,说这辈子都要对她好。那个夜,身体的冷被他用心暖得热烘烘的。
找了城里的女友,乡里乡亲也都来看热闹,他给她设计程序,说要勤快,要主动跑到厨房帮助妈妈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她也照办,可是那烧柴的地锅,她第一次用,呛出了满眼的泪水,冲出厨房,却看到他正在一群乡亲里看着自己笑。
他嫌她用化妆品太浪费,她索性就只买了一瓶大宝用;他嫌她把地板擦得太亮而进房要换鞋,她就把地板换成了土黄色;他嫌她说话细声细气,不豪爽,她于是就装作娘子军的模样;他甚至嫌她的衣服太昂贵,她索性就换了朴素的衣服。
可终究还是没留住他的心,他很快跟着单位里的另一个女子去了,据说,那个女子有着与他相似的经历和故事。
她找到好友倾诉,好友先惊异于她的变化,她回到家里,母亲拉着她的手突然间泪水涟涟,说不再像自己的那个宝贝。
好在,时间总会过去。一年之后,她终于从失恋的病态中走出来,回到了自我。但他却活得不太如意,那个女子,又结识了别的男子,离他而去。
重新相见的那天,她优雅迷人地坐在他的面前。他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的话,最后,谁也没提破镜重圆的事。末了,他问她,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她笑了笑,说,网上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我为了你,舍弃了优雅拉长了耳朵剪短了尾巴,可是,我终究做不成你想象中的兔子。
出了酒店,风一吹,她的眼泪哗地就出来了,她突然很心疼当年的那个自己。爱情这东西,可以让人拼了命地改变自己和身边的一切,可拉长耳朵剪断尾巴的那份疼痛,谁又能知道?好在一切都过去了,自己做不成兔子,那就还是做猫吧,往日的疼就像此刻心里的疼,挺一挺,总是能过去的。
原来在爱里的勉强,就真的如扎进爱里的刺一样,总是要拔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