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奇案:两个桃子 害死两命 马生两角泄天机 急智官员破疑案

明朝时,杭州城外不远有一座亭子,叫高浊亭,此时亭中坐着三个人,正中间的是新到任的浙江巡按冯千里,两旁的是他的随从赵六儿和赵七儿。

赵六儿和赵七儿从小跟着冯大人,特别是赵六儿,在耳濡目染下,也有了几分学识。但赵七儿不一样,他本就是一个流浪儿,从小自由惯了,不爱读书写字,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大字也不识几个。没有文化,赵七儿也有他的一技之长,那就是拳脚功夫。在专业师傅的传授下,一人对抗六七人是没有问题的。

一个能文一个能武,二人逐渐成了冯大人的左膀右臂,到哪里都形影不离。

这天正是夏季,三人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热,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凉亭,坐下来就不想起来了,冯大人也不知不觉打起了盹。赵六儿和赵七儿闲不住,左看看右逛逛,突然发现亭子旁有座石碑,不禁叫了起来。

叫声吵醒冯大人,顺着二人手指的方向,冯大人也看见了那座石碑。三个走上前去,看见墓碑上写着“季生之墓”个字。

正当三人就墓碑上的名字起了猜测时,有两个扛着锄头的农民从这里经过。赵六儿上前打听,据农民说,这坟还是前两天才有的,也不知道埋的是谁,很有可能是前几天死在亭子里的人。这人死在亭子里几天,官府也没人有来查看,当地人觉得晾在这里也不合适,所以就草草将它埋在了亭子后面。

冯大人一听有人被杀,官府还不管,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说道:“此案我要一管到底!”说完,也不再休息,带着随从就往杭州府去。

到了杭州府,顾不上喝口茶,冯大人将杭州知府叫到跟前,询问起高浊亭命案一事。

杭州知府听到问话,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地答道:“我们杭州府下辖钱塘仁和二县,这人横死在高浊亭应该是二县的事,我马上派人问问到底应该哪个县负责。”

知府派出的下人也是过于精明,看到冯大人追问此案,自以为死​者是冯大人的亲戚,并且还将这层猜想告诉了两个县衙。

钱塘和仁和的知县一听是冯大人的亲戚,哪敢怠慢,两人一番合计,确定亭子在钱塘境内,属钱塘县管。钱塘知县亲自上阵,带着仵作和衙役赶去了高浊亭,又是勘查,又是验尸,又是询问,把案情了解得明明白白,才急着去到府衙汇报。

据钱塘知县调查后得知,几天前,有路人在高浊亭休息,无意当中发现亭下横卧一人,已经死去多时。经仵作核验,死者是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咽喉处有明显的刀伤,是致命刀伤,其余并未伤痕,时隔多日,死者血流已干。猜测行凶者是从身后持刀偷袭,一刀毙命。

最后钱塘知县说道:“敢问大人,死者是大人的哪​房​亲戚?有无可疑之人,与何人有仇?大人告知小人,小人立即派人捉拿凶犯!”

冯大人被钱塘知县的问题问得懵了头,转念一想,他才明白,自己初来乍到,不问别案,只问此案,估计让有心之人误会了。

冯大人看着钱塘知县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初到杭州,不问别案,只问此案,并非死者与我有亲戚关系,而是因为我在乎官府的名声!”冯大人又将在高浊亭所发生的事和过路人的抱怨说了一遍后道:”路人横死无人管,路边新坟无人理,当地官府在百姓心中会是什么样的口碑呢?”

见巡按大人生气了,钱塘知县马上上前说道:“大人息怒,并非本县不理,而是正在追查过程中。”冯大人一听:“好,那就限你三天内破获此案、拿获真凶,并在高浊亭张贴告示,向百姓说明此事!”

三天内破案,这真把钱塘知县为难坏了。他将所有官差衙役派了出去,四处打听线索,但三天转眼过去了,案子却没有丝毫的进展。

首先,死者是谁不知道。虽然立的是季生之墓,估计立碑之人也是从他腰间挂的荷包上看到“季”字而书写的,但不能确定是死者姓季还是送荷包的人姓季;

其次,死者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本地没有失踪人口案,也没有人到官府报案说家里有人失踪,所以很可能是外地人,这个范围就太广了,犹如大海捞针,如何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再说,时间太长,作案现场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

三天的时间,不仅没有让案件清晰,反而挖出更多的疑点和问题来。

钱塘知县无奈,只能报告冯大人。冯大人哭笑不得,也不愿再为难他,准备自己亲自下场调查此案。

冯大人带着赵六儿和赵七儿再次到了高浊亭,将亭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转了一个遍。这一次,他们发现亭子的柱子上写了一句奇怪的话:你也错,我也错,我在杭州打毕剥。你若取我命,除非马头生两角。

这字是黑色的,像是用路边捡的黑炭写下来的。

赵六儿说:“这应该是杀人者写的吧,感觉是在为自己杀人的行为辩护。意思是你有错我才杀你的,明显是在寻仇。另外,'你若取我命,除非马头生两角',可见杀人者很嚣张,觉得自己能够逍遥法外。”

冯大人赞赏地点了点头:“要捉拿凶手,就得从这几个字着手!”

三人回到杭州府,冯大人命府衙的官差满城贴告示,就说新任巡按大人需要几名书吏协助,凡是会写字的,都可以来应征。应征上的人,书写一个月,得钱十两。

告示一贴出去,全城轰动,不到三天时间就来了近千人。所有应征者,都要求先写一段话测试写字能力,其中包含了亭柱上的那段话的部分字词。

完成测试的人,留下姓名和住址,回家等候通知,而他们留下的字迹全部送到了赵六儿处一一比对。奇怪的是,在这近千份的文字中,竟没有一个人的笔迹与亭子上的字迹相同。

得知这样的结果,冯大人沉默了,他思考了半天,又将这千份字迹拿过来,细细查看,从中挑出了二十多份,让赵六儿通知这二十多份的抄写人隔日再来写,而这次就是用​石炭​写在木板上了。

果不其然,在二十多人中,终于发现了其中一人的字迹与亭子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此人姓朱,叫朱必流,曾是钱塘县的皂隶,因好饮酒和赌博,被革了职,现在靠在街头卖字为生。

一个卖字的人为何会杀人呢?朱必流和死者到底有什么嫌隙呢?冯大人决定再试探一次。

这天傍晚,赵六儿找到朱必流,说冯大人选上他了,做协助的书吏。朱必流不疑有他,欢天喜地地跟着赵六儿走了。

路上,赵六儿对朱必流说:“前阵子接了一个案子,是发生在高浊亭的杀人案。冯大人查了几天,没查出任何线索,想必是个无头案,所以打算结案。现在要你去写个告示,说就案子已结。”

走了半天,两人到了高浊亭,冯大人还没有来,赵六儿借口出去接大人,独留下朱必流一人呆在亭子里等候。

此时日落西斜,天正在渐渐变黑,一阵凉风吹过,朱必流心中越来越慌乱。就在他心惊胆战之时,忽然听见亭子后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是谁啊?你为什么杀我?”

朱必流吓得跳了起来,他转头一看,亭子后面那座新坟居然冒起了一袭鬼火,火光之中露出一个人,此人满脸是血,看不清面目,只是死死地盯着朱必流,口中不停地问着。

看着这个场景,朱必流再胆大也已经七魂出窍了,他壮着胆子说:“老兄,不能怪我啊。那天是你自己说的你荷包里有钱的,哪想到你是骗我的?荷包里一分钱都没有,只有两个桃!不是我故意要杀你,是你欺骗我在​先​,要怪也怪你自己做了错事!”

想必是朱必流的一番话让火光中的人生气了,只见他提着一个灯笼,径直地向朱必流走来。朱必流全身发软,瘫在地上,寸步难行,张口结舌,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人走到面前,又问:“你是用什么杀我的?”

“是尖刀,我扔在了家里!”

朱必流话音刚落,那人从腰里摸出一根铁链,咔嚓一声将他锁了起来:“好你个朱必流,不用多说,跟我回衙门吧!”

​原来高浊亭发生的一切都是冯大人安排的,赵六儿将朱必流引来,赵七儿扮鬼吓唬引他说出实话。

大堂之上,朱必流不敢再抵赖,老老实实将自己杀人的犯罪事实说了出来。

朱必流在县衙当差还能勉强度日,被革职后,生活就难以为继了,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但爱好赌博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正,所以欠了巨额的赌债。

因为经常被人追债,所以他随身带了一把尖刀用以防身。

这天,朱必流在高浊亭休息时,遇见一个外地人,撑了一把大伞,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朱必流一看,眼睛放光,认为里面肯定装了不少的钱。

朱必流上前与来人寒暄:“天气太热了,有钱雇轿子,那就跟皇上一样了。”

那人拍了拍自己的荷包道:“我里面的钱可以雇十几乘轿子,那不是我可以做十几回的皇上啊!”

听到这样一说,朱必流心中有了邪念。趁那人起身要走时,他尾随其后,摸出怀里的尖刀,对准此人的咽喉就是一刀。这一刀快准狠,来人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了亭子的石阶之上。

朱必流连忙取下荷包,打开一看,里面哪有什么钱?只有两个又大又红的桃子!

一个因为吹牛送了命,一个因为上当而悔恨。

但人已经死了,不能复生,怎么办?朱必流逃到乡下躲了几天,心里面惴惴不安,过了十天半个月,见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以为躲过了此劫,所以又跑了出来。

再次路过高浊亭时,见到有人已经将死者埋了,他确信此人肯定再无人知晓了,所以随手捡了块黑炭,在亭柱上留下了那句话。

谋财虽未得财害命却必然要偿命。朱必流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当堂被处以斩刑。

​​​两个桃子、一句大话,让一个无辜的人丢了命;一个荷包、一句大话,让一个贪心之人丢了命。总而言之,膨胀害死人,贪欲害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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