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川边风云》辑录(13)

1905.川边近现代史的一个节点

—巴塘“凤全事件”始末

巴塘“凤全事件”始末(13)

血案酿成(中)

“凤大臣”八月进炉,待招兵买马准备就绪“西出炉关”,已是“花无锦绣,万紫千红一笔钩”的季节。翻过折多山,在海拨三四千米的风雪高原上,艰难跋涉了那么多天,一下来到“地脉温和泉水足,何曾风景似蛮荒”的巴塘,即被这片气候宜人、物产丰富的沃土迷住,不想再往前走了。巴塘屯垦,当时是川督奏准朝廷,正在办理的一件大事。这位“凤大人”在巴塘住下后,便将此事揽在身上,并以“勘办巴塘屯垦,远驻察台(察木多),恐难兼顾”为由,上奏朝廷,请求“变通留驻巴塘半年、炉厅(打箭炉)半年,以期办事应手。”遭朝廷拒绝,著其“仍驻察木多妥筹办理”,可他仍违旨不前。可见他对巴塘是多么的“情有独钟”。

这位历来办事专断,眼下又一心想邀边功的“凤大臣”,在巴塘住下后,见垦务规模太小,便急于扩大垦埸。可他哪里知道,在这历来是土司和寺庙称霸的地盘上办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因为,尽管这土司地面虽“归化已久”,可“一旦开垦其地,必非所愿,规划自属不易”,真要动其土,他们便会以“风水神山”动不得为由,加以拒绝。

照四川布政使司的筹划,“惟有于川省人员中,择朴实耐劳,又熟于边事者,派充粮务委员,久驻巴塘,日与土司、夷人相接,渐能言语相通,情意相合,然后喻之以理,饵之以利。其有理所难喻,利所难饵,纯任其桀骜之性者,又必得用重兵以镇慑之。威惠并行,操纵得法,庶几可地利可兴,边衅不启,矿既开而商自集,土既垦而屯可办也。”

具体经办垦埸事务的吴锡珍和吴以忠,对其开办中遇到的阻力亦早有呈述:“巴塘地面,俗称'三曲宗’,正土司(罗进宝)为第一曲宗,副土司(郭宗札保)为第二曲宗,丁林喇嘛寺为第三曲宗”。当他们“分别饬札正副土司暨丁林喇嘛寺,令其克日指实地名界址,以便迅速往勘,毋稍观望。”并将那“三曲宗”传集到一起,“晓以利害,开导至再至三”后,虽“正副土司乐从其事,均无异言”,可那“丁林寺堪布(傲拉扎巴)等结称:'所管土地,除放牧牛马草场以外,并无可垦之荒山荒地’,因恃其俗僧之众,显系狡展。”这就说明,正副土司虽迫于压力表面上同意了,而喇嘛寺却没有买怅。吴锡珍等在就这种情况下,草草拟具了开办“巴塘垦务章程十二条”,开始了巴塘垦务,可事情却并未搁平。不谙边务的凤全,不顾一切,急于行事,就更把事情弄遭了。

“凤大人”哪料到事态的发展如此严重——

他一到巴塘,负责垦务的吴以忠,为扩大垦埸,即从外地匆匆招聚土工(垦民)多人。新招的土工一来,要吃要住,又给当地增加了很大的压力,这更引起了喇嘛和土司的反对,他们在事后递交给打箭炉同知刘廷恕的一份《公禀》中就说:“地方所产粮食尚不足本地人民度活,今又未往别处办运粮食,一味靠着就地之粮,又吩示所卖粮食概不准百姓买卖,尽被官员发给兵勇、土工吃用。”于是他们便聚众破坏垦埸。光绪三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日(1905年4月2日)傍晚,就放火烧了石垌垦埸的一所房屋。

垦埸被烧,情势吃紧,粮员吴锡珍立刻将探得的情况禀报凤全,要其早为筹备。当时,凤全住在粮署,吴锡珍住在租用的正土司的业坝(管家)阿登的家内。恐钦辕卫队力量不足,凤全即传谕都司吴以忠带领新练土兵八十名,驻扎辕外巡防;并谕正土司罗进宝、副土司郭宗札保,各带古噪数十名,均扎辕内保卫;又谕吴锡珍带领汉民,巡警街道,兼探消息。可这一切均无济于事,到了(4月2日)的初更,即枪声大作,三千多人“四面窜扰,猛烈莫当”。一股围攻外国人的教堂,一股阻截上下街道,一股围击粮员住所,一股则近逼凤全的住所“钦辕”。战斗十分激烈,二更时只见教堂烈焰冲天,军攻王得胜、兵丁余化龙同时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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