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闽札记:归去来兮 战甲坑

闽南,双第华侨农场有一个好去处,现在叫鹭凯生态园,前些年是周邻百姓眷养金定鸭、全番鸭、半番鸭和土北鸭的好地方,南溪湾上游往'芋仔埔,双第内'蜿蜒曲折,有九九坑风光无限,九十九小河湾湾,留着九十九苍岭下的《小石潭》,'此地有崇山竣岭,又有清流激荡,映带左右。引以流觞曲水九九坑,鸭母寮、竹格厝列坐其次,梦中的周藩书院,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足以畅叙幽情。松勇贤弟若有所思云'小时候,和老爸学耕耘山园,不时有旧瓦砾被刨出来,老爸说九九坑有九十九个小山村,明末清初战乱曾经是闽南避祸的世外桃源,后来却又因为天灾鼠疫而一连串灭了社,毕竟同病相染,九九坑上游若是染了霍乱,下游是难于幸免的''唉!

银井湖

'战甲坑',可能是九九坑的文明标志',闽南人陈酿的历史记忆,双第不是鸭母寮,而是土匪窝,如果追溯到更远一点的年代历史遗痕,那就是元末明初的''战甲坑'。

鱼嘴岩大雄宝殿

此话应从抗日女英雄李林的出生地一一芗城塔口庵说起。塔口庵始建于北宋绍圣四年(1097),明崇祯十五年(1642)重修。据旧志书载,元代漳汀路总管罗良与闽南农民起义军陈友定在这里巷战,罗良勇猛战死于此变为凶徒恶鬼,民间就地建庵祀观世音菩萨以镇鬼驱邪。这是前话。那么以鱼嘴岩为山寨据点,以双第九十九为腹地后方的陈友定起义军,究竟属哪一路?元末反抗元朝统治的义著名的有朱元璋、张士诚和陈友谅部,闽南陈友定与楚中陈友谅仅一字之差,有什么关联?

五七农场知青营房

迩来,这话还得仰望星空,至少抬头举目鱼嘴岩。根据郑德鸿先生的研究论文《扑朔迷离鱼嘴岩》云'鱼嘴岩山形陡峭,凹地周围的山顶上,有古代修建的寨墙,凹地中有一片较大的平地,是古代的练兵场。因易守难攻,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元未,福建行省平章政事陈友定(?~1368)曾屯兵于此,留下许多传奇故事。'据旧版《石码镇志》记载'每值天气睛朗,山下九九坑居民辄见堆金满山如晒晾状,近观则一无所有。相传陈友定曾在山中屯埋十三窖军响,后因兵败来不及带走,其妹不舍,以身殉之护金。"四十多年前,鱼嘴岩被龙海县二轻系统开发为五七农场,作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去处。当年石码的男女青年,差点被吓瘫一大半,他们在山腰处水库边发现一座古墓被盗挖,冲过去一看,盗墓人逃之夭夭,留着一付打开又盖上棺材,打开一看,那女尸栩栩如生,头戴凤冠,面露笑容,好像体内注入水银,长久不腐,疑似陈友定的妹妹。后因尸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很快在空气中腐烂,五七农场知青们,只好掩鼻就地将其重埋,留下一团谜雾。

'战甲坑'的去处一一鹭凯生态园风光

陈友定是元末福建的土皇帝,他首先享受了'成者为王'的踌躇满志,带领农民起义军打败元朝军队,包括杀死漳汀路总管罗良于塔口庵。后来,元军忙于围剿朱元章、张士诚和陈友谅起义军,诏抚了福建陈友定部,让他当了福建平章政事(省长)。当时,陈友定认定有奶便是娘就妥协了。可是朱元章起义军一家坐大了以后,不仅吞兼了陈友谅、张士诚等部义军,而且把元朝统治者驱逐到北方草原,明朝建都大都(北京)。这时,福建的陈友定部,作为投降元朝的忠实走狗,朱元章肯定不会放过的,所以在明军的围剿下,陈友定作为元军余孽有点汉奸的不义,当初一起起兵的部将兵勇,逐步认清情势亦'不忘初心',所以对土皇帝陈友定越来越离心离德。陈友定的妹妹不是为了钱,也不为了身后九九鸭母寮,而是为了一只鸡而死的(且看下回)

鱼嘴岩土地公庙及纳凉亭

在福建,陈友定部貌似是强大,但在正义之师明军的分化瓦解,分兵合击下屡战屡败,最后退守到闽南,占据鱼嘴岩要地。有一天,临近中秋,陈友谅在山上大摆宴席,犒劳跟随的众将兵勇,主桌上中间上了一道'白切鸡',陈友定拿起筷子说'来、来、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胜败乃兵家常事。'说着说着夹起鸡头,想往嘴里送,可是鸡头连着鸡脖子,连着切不断皮的半只鸡,同桌的部将面面相觊,却没有一个人动动筷子,帮陈友定来鸡头送入口,此时在哥哥身后的陈友定妹妹,一见此情此景,无比伤心失望。自己绝然转身离去,她万念俱灰,通过桌上这只'白切鸡',预感到将帅已经貌合神离,仅仅一层鸡皮的关系,也没有了。她想着想着,绝望地往鱼嘴岩中的湖泊纵身跳下去----而后厚殓盛葬,是他哥哥陈友定的事,一抹残阳,如血如诉,'败者为寇'成了句号。陈友定最终还有一点悔悟,他当即解散残部,然后在山上剃度出家。分散十三窑军响,让所剩部将兵勇解甲归田。那一天,他在山下九九坑,特地挖掘了一个大坑,把那些战甲刀抢盾牌锣鼓旗帜统统掩埋于地下,当地老百姓知晓的。'战甲坑',远去了鼓角相闻,迎来了和平养息!和平,连同'战甲坑',都是双第周邻的地名。遥望鱼嘴岩,洪塘老百姓口传那个'妹妹殉职殉情'的地方叫银井湖,它的主人便是陈友谅妹妹一一来吧!凭吊一下'银井公主',从银井湖来到战甲坑。或许,风烟不在人已老。然而,一卷心经声依旧!

作者风采


郑亚水,笔名梧闽,自号"山石码'',毕业于厦门大学政治学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漳州市作家协会常务理事,《龙海文学》名誉主编。

先后由漳州市图书馆出版《秋水白云》、《西方国际政治研究》、作家出版社出版《白云深处》、海风出版社出版《月泊龙江》等书籍。

2001年中国东欧经济研究会授其《企业文化一一现代企业的灵魂》''优秀社科论文一等奖'',该论文已经被清华大学收归《n<1知网空间》智库咨文。

2010年度荣获中国散文学会颁授“中国当代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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