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永武:人才美学的萌芽与发展
启人才教育的新视野
人才美学的产生一方面要受到人才学和美学的影响,另一方面还要直接受到美育学的影响。从人才美学的产生及其发展轨迹来看,人才学和美学是促进人才美学产生的两大学科,而人才美学也是人才学与美学相互交叉渗透与融合的产物;从审美教育的角度来看,人才美学又得益于美育学的启迪。
研究人才美学的动因
笔者在肯定日常生活审美化合理性的前提下,通过对当下审美取向的误区进行反思,从人才学和美学的交叉结合中,从人才与审美的互动关系中对人才美学进行了初步研究,认为人才的美是最高的社会美,人才的美是最重要的审美文化。
笔者研究“人才美学”,首先受到自身美学研究和人才学研究的影响。笔者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喜欢美学,喜欢对人才和社会重大问题进行思考。毕业留校以后,一直从事文艺学、美学的教学和研究,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研究人才学,后来又讲授人才开发学、领导科学与艺术、人力资源管理、文化产业人才资源开发等人才学课程,在长期的教学和研究中,我发现了美学与人才学之间存在的直接和间接关系,很早就开始思考人才美学问题。在先贤时哲的影响下,笔者在20世纪90年代初撰写专著《新世纪人才学》时,受美学和人才学的双重影响,对人才的美进行了粗浅的思考,有了提出人才美学的初步设想,并且与学界同仁进行过交流,但未来得及对人才美学作深入思考。近些年,笔者集中精力研究人才美学,取得了人才美学研究的初步成果,2014年开始系统为博士生和硕士生讲授人才美学。
其次,笔者研究“人才美学”,既受到美育学、生命美学和人生美学的启迪,是对生命美学的借鉴,也是对美国美学家理查德·舒斯特曼关于“身体美学”的回应。理查德·舒斯特曼试图“终结鲍姆嘉通灾难性地带进美学中对身体的否定”,并“提议一个扩大的、身体中心的领域,即身体美学”,把身体美学定义为:“对一个人的身体——作为感觉审美欣赏(aisthesis)及创造性的自我场所——经验和作用的批判的改善的研究。因此,它也致力于构成身体关怀或对身体的改善的知识、谈论、实践以及身体上的训练”。舒斯特曼认为,“身体不仅是人们展示和培育种种气质、种种价值观的根本性物质载体,它也是人们感知和表演技巧的载体。这些技巧经过磨练,可以提高人们的认识、增强人们的德性和幸福”。舒斯特曼身体美学中的“身体”不同于一般的“肉体”,而是“包括物质世界中的客体与指向物质世界的有意识的主体性。因此,身体美学不仅仅关注身体的外在形式与表现,它也关注身体活生生的体验”。“将身体作为感性审美欣赏与创造性自我塑造的核心场所,并研究人的身体体验与身体应用”。
因此,我认为,身体美学的主旨是侧重于从身体自身的角度对人的美进行研究,它虽然也关注肉体与精神的统一性,但并不主要研究人的精神性和社会性,客观上也忽略了人作为社会美所具有的审美属性,更不可能从真和善的高度统一中研究人才的美,其局限性是显而易见的。身体美学传入我国以后,对我国美学理论上和审美实践上都产生了比较复杂的影响。
人才美学的萌芽
就从目前笔者见到的资料来看,“人才美学”一词最早见于霍雨佳在《论毛宗岗的人才美学思想》一文中提出。霍雨佳认为,《三国演义》是一幅人才竞秀图,也是一部形象的人才美学著作。毛宗岗在评点中,从《三国演义》描绘的各种人物的实际出发,以其深邃的眼光,渊博的知识,辩证的观点,提出了不少真知灼见,形成了具有个人特点的人才美学思想。该文作者对毛宗岗在《读三国志法》里对三国人才作了总的评述进行了评价。作者没有对人才美学进行具体的阐释,但却具有人才美学的意义。但比较遗憾的是,笔者在研究人才美学的时候,尚没有读到霍雨佳这篇文章。
笔者在1995年出版《新世纪人才学》的时候,曾经与学者们谈过希望能够研究人才美学的设想,但当时未能得到其他学者的理解。2000年,笔者在《西方美学论稿》中谈到“人才美学”的概念,其中在《西方美学论稿》第十章“开创德国古典美学的巨擘——康德”中,提出了“最高的社会美则应是人才的美”的观点,阐释了康德的“崇高”对生命潜能的开发,分析了康德“美的理想对建构人才美学的启迪”,“康德把美的理想界定为理想的人的美,这对于建构人才美学具有重要的启迪。求真、向善、爱美作为人类永恒的三大主题,既揭示了三大领域的相对独立,又蕴含了三大领域的互渗统一。向善以求真为前提,真中有善,善中有真,体现了真与善的统一;爱美以向善为前提,善中有美,美中有善,体现了善与美的统一。这两个统一又归于真善美三者的互渗统一。在自然向人的生成过程中,随着自然人化的演进,自然界愈来愈蕴含了真善美的统一;在社会的发展进步过程中,整个世界也正在随着人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深入发展,愈来愈展示出真善美的统一。世界真善美的统一集中通过人类及其劳动成果显现出来,而这种显现本质上又必须以人类所具有的真善美的统一为核心的。这就是说,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和美化世界总是通过人类自身发展的真善美的统一凸现出来。由此制高点出发,审视康德美的理想,他把美的理想界定为理想的人的美,这是非常重要的真知灼见。实践也已证明,离开人的美、孤立、抽象地研究形而上的美,是没有生命力的,本质上是反实践、反美学的。因此,康德提出美的理想,这对于生命美学的拓变,尤其是对于建构人才美学,是颇有启迪的。从美学的角度来看,最高的自然美是人体的美,而最高的社会美则应是人才的美。显然,人体美与人才美的和谐统一,这正体现了美的理想,由此也可看到康德关于美的理想对于今天建构人才美学的启蒙意义。”
此外,李翔德还对刘邵《人物志》的人才美学思想进行了研究。他在《刘邵<人物志>的人才美学思想》一文中认为,刘邵的《人物志》不仅是一部政治学、人才学、心理学著作,还是从生命本原阐发人才性情美、伦理美的美学著作。我们从论著风格上来看,刘邵的《人物志》从不同的角度描述了各类不同人才的美学特征。从人才美学的角度来看,李翔德对刘邵《人物志》人才美学思想的研究,客观上也给研究人才美学提供有益的启迪。
笔者通过长时间对人才美学的思考,在2005年6 月7日《光明日报》理论版发表文章《从审美文化看人才美学》,笔者提出“人才的美是最重要的审美文化”,“以人才的美为最高社会美的价值取向”的观点,为研究人才美学做了理论的铺垫。笔者在该文中通过对中国美学史和西方美学史的分析,认为古代美学家的“这些思想,对于我们理解社会美和人才的美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对于我们建立人才美学也不无启迪。”因此,“从学理上探讨人才的美,这在理论上有助于拓宽美学研究视野,在实践上有助于全社会确立正确的审美取向,引导人们追求人才的美。可以说,从审美的角度倡导人才的美,研究审美促进人才开发,无疑等于找到了美学与人才学嫁接的最佳结合部。”
笔者长期研究美学和人才学,在研究中发现了这两门学科存在直接和间接的关系,在《光明日报》发表的这篇《从审美文化看人才美学》,从理论上对人才美学进行了初步的理论思考,可以看做是人才美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的逻辑起点。
责任编辑:张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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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介
薛永武《中西文论与美学研究》一书凝聚了作者二十多年的心血与智慧,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12月出版。
作者以视域融合与思域融通的方法,对中国文论、西方文论和美学进行了融通性的研究。第一部分包括中国文学理论研究的需要关注的重大问题、影响中国文学理论研究的主体性原因,比较全面系统研究了先秦音乐理论对《乐记》的影响、《庄子》《乐论》《吕氏春秋》与《乐记》的比较、《乐记》天人相谐的和合精神、《乐记》对乐的生命本体论阐释。第二部分研究了毕达哥拉斯、赫拉克利特、苏格拉底、德谟克利特、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贺拉斯、郎吉弩斯、狄德罗、康德和黑格尔的文艺思想。第三部分研究审美价值与主体性等重要的美学理论,对人才美学、审美与人才开发、审美经济和海洋美学等进行研究,提出了一些新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