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属阴邪
关于燥的性质通常有两种认识,一为燥邪属热从火而化,在《秋燥论》中指出“金位之下火气承之”创立清燥救肺汤以治肺燥。另一种认为燥邪属寒,如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指出“燥属小寒”而批驳前人燥属热之论。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有“风盛则动,热盛则肿,燥盛则干,寒盛则浮,湿盛则濡泄。”《五运行大论》曰:“燥以干之,暑以蒸之,风以动之,湿以润之,寒以坚之,火以温之”此言燥的表现是干,是津液亏乏。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伤寒论》中曾言夫脉当取太过不及,即分阴阳之意,太过为阳不及为阴。同理,水聚而生湿,湿为阳;水亏而成燥,燥属阴。燥以干之,即燥的表现特征是不润,津亏,燥属阴而不属于寒热。
风、寒、暑、湿、燥、火同属六气,六者并列而存,不是从属关系。如温病兴起前认为《伤寒论》之伤寒均是寒邪、风邪所致,而吴鞠通指出风无定体,《伤寒论》所言之风是从西北方而来,为风夹寒邪,温病之风从东南温热之地来,是风夹温热之邪。可见风邪不属寒亦不属热,风为阳邪,燥亦如是,从火而化称为热燥,从寒而化称为凉燥,燥仅是阴邪而已。
润燥祛湿法
燥湿是两种对立的邪气,治燥以湿,治湿以燥,但运用润燥滋阴之法同样可以祛湿,举例说明如下。
《神农本草经》论述芍药时说“主心腹邪气。利小便”。何以言利小便,小便不利是由于水邪阻遏,膀胱气化失司导致的,但是这“利”指目的而非具体指猪苓、泽泻、车前之类的利水之品,《内经》所言“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即治病求本之意。此处也应当求本,津液不足则生燥,肺为娇脏,不耐寒热燥湿,燥邪扰肺,肺的气化失常,肺为水之上源,肺气布精于全身,又肺合皮毛,肺气失常则可水泛肌肤而为水肿。肝体阴而用阳,阴液不足则肝用失常疏泄不利,肝与三焦同属于厥阴,三焦为决渎之官,水道出焉,肝经过少腹,膀胱位于少腹,肝疏泄不利则膀胱开合失司,故可见小便不利。肝阴不足,木火刑金也是原因之一,此时治疗不应用利水之品,而应滋阴润燥,阴精充足则肝肺不燥,功能恢复,气得以布、津得以行而水肿可消小便可利。故用芍药化阴润燥。
又有治疗湿热痢疾,多用苦寒以燥湿,辛温以行气,取苦能燥湿、寒能泄热,辛温行湿滞,但也有用此法反加重的,试分析之。湿热痢疾多发生在暑热之际,素体阴亏之人暑邪容易侵犯,伤于阳者上先受之,暑热之际暑蒸湿动,伤于湿者下先受之,暑湿合于中焦,湿欲下而暑欲上,二者相争,金木相争,出现里急后重之症。湿热是标,阴亏而燥是本。若以苦寒辛温治疗,阴亏不甚者尚耐攻伐,阴亏重者,苦寒伤阴辛温耗散,湿热未去而阴液更亏,是故湿热不去痢疾难瘳。
古人有治痢疾必用芍药之语,芍药甘酸化阴,酸味不同于涩味,敛正不敛邪,用于此证治病求本,正气足则暑邪无立足之地,暑湿不相争,则湿热可去。再稍佐治标之剂可也。
温阳润燥法
通常所言的滋阴润燥是针对燥从火化的证候,阳盛则阴干,故滋阴以配阳,如大旱之时正需甘露。但治燥应针对病因,寒邪也可导致燥的产生,《内经》言“燥胜则干”,是说造成干的原因并不是只火热耗竭阴液一种,凡是阴液不得布达而致的干均可称为燥,阴液不足能致燥,阳气不足津液不布也能致燥。此时,如用甘凉滋润之法则犯了虚虚实实之戒。
《神农本草经》牡桂条“牡桂,辛温主结气喉痹”。喉痹表现咽喉部疼痛干痒有异物感,似乎应当用甘凉滋阴,其实不然,牡桂治疗的喉痹是另一种。肾中阳气不足命门火衰,不足以温煦,阴无阳以化,津液不能布达全身,出现燥。故用桂之温以助阳气,阳气充足阴寒得散,以辛散寒之结辛以通之,则津液得布,燥得缓解,叶天士用半硫丸治疗便闭就是如此,“芪术守中,渐生胀满,小便短,大便窒,肠气亦滞,病久延虚,补汤难进,议每日开水送服半硫丸一钱五分以通经府之阳”即是用辛温以润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