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后妈妈后悔生育:美貌被摧残,职场之路被斩断

大家好,我是脸叔。
最近叔看了一部韩国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一位30多岁的平凡女性,生产后在家做全职主妇,突然有一天她神志不清,会转换成自己妈妈和好友的身份说话,最后在丈夫和医生的帮助下才走出抑郁状态。看完后,一把年纪的叔也忍不住落泪。
不管哪个年龄段的女生, 只要进入妻子这个角色,就会面临天然的生育和哺乳的压力。成为母亲后,许多人会默认母职只是女性的义务。但实际上,尽管一个母亲爱她的孩子,她也会有过许多后悔的瞬间,而这些“后悔”的情绪往往藏在日常的琐碎里。
今天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95后女生,她21岁结婚后生子,在日复一日的育儿生活里,包裹在爱中的黑暗角落,逐渐现形。

95后女生意外怀孕

广东中山市区的家里,琪琪独自看着电视,纸尿裤广告中,给小孩换尿布的女人笑得很开心。琪琪忍不住嗤之以鼻:“换纸尿裤还能笑得出来?”
琪琪已经很久没笑过了,她发现,无论想到什么以前的开心事,内心都无动于衷。后来,琪琪被确诊“产后抑郁症”。有人形容,产后抑郁症就像一个吃人的深渊,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渐渐吞噬着一个女人全部的快乐。
琪琪是我同事,两年前,21岁的她和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友步入婚姻。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早结婚,她说男友很老实,家境也不错。
琪琪生长在一个五口之家,她有一个姐姐和妹妹。在她未出世前,爸妈希望能生个男孩。琪琪出生后,很快被送了人,只有这样,她父母才能拿到生三胎的指标。还是琪琪的姑姑力挽狂澜,把琪琪带回自己家,当作亲生女儿养育到上小学,才恋恋不舍地把她送了回去。虽然在姑姑家得到的爱不比姐妹两个少,但是她始终对爸妈早年的弃之不顾耿耿于怀。长大成人后,她依然对家庭没有“归属感”。
结婚前第一次和婆婆见面,婆婆对琪琪很是满意。她说,要是早结婚,就把家中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作为他们的婚房。表面上琪琪不露声色,可想到马上可以拥有自己的小家,她心动了。
没等到正式谈婚论嫁,琪琪意外怀孕了。她被眼前的“两道杠”吓到,虽然有结婚的打算,但生孩子,她还没准备好。她毕业不到三年,在一家薪水不高的公司从事平面设计,没多少积蓄。和男友两个人又都买了代步车,每个月要还几千块钱的车贷,在经济拮据的情况下,生孩子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在举棋不定之际,琪琪突然下体出血入院,她住院的事情惊动了双方父母,怀孕的消息被长辈知道,素未谋面的娘家和婆家在病房里开始讨论结婚事宜。婆家人显然对孩子充满了期待,明确表示希望二人尽快结婚。而娘家人表示担忧,希望婆家先把婚房准备好,不然结婚之后两人和孩子都没地住。双方僵持着,婆婆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旧旧的钥匙,意味深长地把它放到琪琪手中。娘家人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和琪琪说“好好安胎”,算是答应了这桩婚事。待两家人走后,琪琪和男友对着钥匙傻笑,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琪琪期待的美好还没来临,领导的抱怨先到了。因为她出院后格外小心,上班也不敢做什么大动作,平时领导叫得急,她也只是慢悠悠地走过去。遇到领导心情不好,琪琪便成了第一个挨骂的,为了在公司待到预产期,她只好忍气吞声。但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凡是有提成的任务,领导都故意交给其他同事去做。琪琪对此提出了异议,领导以“需要跑工地”“工作要得急”为由搪塞过去。到琪琪的肚子越来越明显时,领导经常对琪琪冷嘲热讽,说她精力不充沛,影响团队的工作效率,还借着“产检”的名义迟到早退。窘境持续到休产假,琪琪才有几分喘息的机会。
怀孕6个月,琪琪的肚子越来越大,婚礼事宜也被提上日程。琪琪想等孩子出生后再办婚礼,但是婆婆说,结婚生产用钱多,房子也需要再装修布置,早点办婚礼多少可以收到一些礼金。之前因为住院安胎花了不少钱,小两口也不好说什么,配合着举办了婚礼。
结婚后,琪琪觉有些不对劲。婚前琪琪都在安胎,没去看过婚房,况且她也不是为了房子才结婚的。但婆家婚前伪装出来的“好家境”,在婚房中暴露无遗。婆婆的确按照承诺,给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本以为房子只需简单布置,不料里面竟空荡荡的。从家具到家电,都要重新配制。房子结构太过紧凑,琪爸曾吐槽自己在沙发上坐“连腿都伸不直”。
婆婆看到小两口的购物清单,试探性地和他们商量:“其实二手的家具也可以考虑,没有甲醛,对新生儿也好。”对于婆婆的任何建议,老公都全部采纳,琪琪很无奈,毕竟是男方的房子,她只坚持了“床和床垫必须要新的”,其他都买了二手。
最终,婆婆花2万帮琪琪小两口布置好了一个“出租屋风格”的家。

孩子降临

怀胎10月,终于到了预产期,可琪琪没有生产的迹象,催产了3天,仍无法打开宫口。琪琪被宫缩痛折磨得不成人样,她哭着求老公、婆婆去找医生开刀,但是婆婆拒绝了,她两个孩子都是顺产的,她觉得剖腹产不仅会留疤,且不利于恢复,至少两三年后才能生二胎。老公拿不定主意,琪琪绝望得崩溃大哭,她的哭声惊动了医生,但正值过年,只有两个医生值班,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给琪琪开刀。
琪琪抬起无力的手,摸到枕头旁边的手机,叫来爸爸。琪爸赶到医院,看到女儿痛到快丢了人命都没人搭理,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冲进医生办公室里,大声质问医生:“孩子在肚子里这么久,出了问题谁负责?全凭一个机器检测,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吗?孩子万一缺氧,你们再开刀还来得及吗?”气势汹汹的三连问令医生张口结舌,最后终于答应把主刀医生叫过来给琪琪动手术。
琪琪被推到手术台上,打到脊椎上的麻药像一记大锤,琪琪痛晕了过去。再醒过来时,手术已经结束了,被送回病床的琪琪一动也不能动。她手上是输液管,脊椎上是镇痛泵,下身是输尿管。为了观察子宫的收缩情况,避免产后大出血,护士还要每天给琪琪按压几次肚子,琪琪咬紧牙关迎接了一波又一波剧痛。生孩子的喜悦因为这无边无际的痛苦变得微不足道,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
受心情影响,琪琪奶水稀少,她老公望着嗷嗷待哺的儿子束手无策,问要不要请个催乳师。还没等琪琪回答,在一旁的婆婆掐断了这个想法。婆婆以前做月嫂,经常看到催乳师给产妇“催乳”,她夸口自己也会催乳,不用花钱请人。说完,立即就要伸手去帮琪琪按摩。“妈,病房这么多人,就是按也要等到回家啊。”听到儿子这么说,婆婆悬在半空的手不情愿地放下了,脸拉得老长。
一周后,琪琪出院回家。

白天不懂夜的黑

到家后,婆婆每天帮忙提供一日三餐,其余时间很少出现。房间里,就剩下琪琪和孩子四目相对。孩子饿了、困了便哭闹,除了随时需要哄孩子,琪琪还要定时定点地给孩子喂奶、换尿布、拍嗝,孩子睡觉时还要随时观察是否会踢被子。20岁出头的琪琪,还未多享受几年青春,就被孩子拉进昼夜颠倒的生活里。
傍晚,忙活了一天的琪琪终于等到老公下班回家。刚出院时,他还是很体贴地帮着琪琪揉揉肩膀,哄哄醒着的孩子。但是一到需要他更换尿不湿时,他马上拒绝:“这味道太反胃了。”琪琪那句“这味道我都闻了一天”还未说出口,躲在房间里休息的婆婆终于出现了:“我儿子也辛苦一天了,这些小事你来吧。”说完,就拉着琪琪老公去了客厅。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琪琪的奶量逐渐满足不了孩子的需求。
在婆婆三番五次的劝说下,琪琪答应让她帮忙“催乳”。可婆婆的按摩力度比生孩子还疼,又揉又抓,琪琪疼到眼泪狂飚。一番折腾之后,琪琪的乳房摸上去像石头一样坚硬,一个小时后琪琪就开始发高烧。婆婆揶揄道:“我给其他人按摩都好好的,怎么到你这儿就出问题了呢!”
发烧到39.4度,琪琪立刻打电话给老公。收到求救电话的老公火速把她送到了医院急诊处,经诊断,琪琪患了急性乳腺炎。琪琪急了:“那还能喂奶吗?”医生很严肃地告诉琪琪,目前她的乳腺炎非常严重,万一形成乳腺脓了还得切开引流,希望她最好尽快治疗,等到病好了再考虑喂奶的事情。
一听到病情的严重性,甚至还有可能因此“挨上一刀”,琪琪吓得不清,只希望自己能赶紧好起来。几个小时后,输完液的琪琪在老公的陪伴下刚回到家,就听到了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由于无法母乳喂养,孩子一直哭闹不止,琪琪哄了好一阵,他才终于睡着。琪琪蹑手蹑脚地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琪琪回到床上,想着总算有时间可以和老公说说这一天的委屈,却发现他鼾声如雷,手中握着的手机还停留在游戏页面。
可琪琪还不能睡,因为暂时不能喂奶,她要按时将乳房中的奶水挤出去,以防积乳。她拿出一包纸巾,开始徒手“挤奶”。
黑夜突然变得漫长起来,琪琪老公均匀的呼噜声让她更困了,可是手依然不能停下来,奶水好像越挤越多,墙上的钟表也已经走到了“3”。正准备睡下时,孩子又开始哭了,可老公只是翻了个身子,然后继续打呼。婆婆在隔壁房间咳嗽了两声,也没了动静。一瞬间,琪琪突然感到自己非常无助,尽管孩子的爸爸、奶奶都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边。
孩子急促的哭声打断了琪琪的思绪,她赶忙起身,在黑夜中继续开始新一轮的手忙脚乱。

现实成为最后一根稻草

2020年1月,新冠疫情席卷全球,各行各业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尚在创业阶段的小叔,由于疫情原因,刚投了十几万的辅导社迟迟不能开张。看着小儿子的温饱都成了问题,婆婆自然无暇顾及琪琪,刚一出月子,婆婆就告知她自己接了一个月嫂的工作。本来琪琪还期望婆婆帮忙做饭或买菜,可是婆婆说为了琪琪坐月子,已经推掉了一份高薪的工作,现在孩子也满月了,不能再这样“光吃不做”。于是第二天一早,婆婆就拉上行李箱离开了家。
坏消息接踵而至,当晚琪琪老公向她吐露了自己的窘境,他所在的公司受疫情冲击,维持不了多久,他打算做回“老本行”,帮人跑长途或者开网约车。这样的工作意味着老公在家的时间会大大缩减,但却能缓解目前并不宽裕的经济状况。
从那天起,琪琪开始了从早到晚独自带孩子的生活。偶尔趁着孩子睡着的间隙梳妆打扮,镜子里,琪琪的身材没有因为忙碌的生活而瘦下去,油腻的头发胡乱地扎在头顶上,长期没有保养的皮肤也失去了原来的光彩。怀孕前的衣服码数已不能穿,短裙也不适合此时的生活。只要不出家门,一件睡衣可以穿上好几天。
琪琪呆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点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很多个夜晚,琪琪老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琪琪还在忙碌,直到眼睛困得再也睁不开才会爬到床上。两人几乎倒头就睡,除了孩子半夜的啼哭声可以叫醒他们,其余的声音都自行屏蔽。
琪琪心情一天天下坠,在确诊自己不幸患上产后抑郁症后,琪琪本想把这件事告诉爸妈,却意外得知了妈妈癌症复发的消息。早在琪琪临产前,琪妈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但怕影响琪琪生产和坐月子保密没说。这些天,琪爸和姐妹们轮流带着琪妈往返广州做介入治疗。由于打了有辐射的粒子,琪妈连吃饭都选择避免和家人同桌,所以琪琪生完孩子后,她都没见过妈妈。
得知这些后,琪琪感到非常无助。父母自顾不暇,老公工作忙碌,婆婆撒手不管,琪琪发现,根本没有人能够真正解救自己。在网上看到诸多网友产后抑郁的经历后,她突然意识到,与其依靠别人去搭救自己,还不如自己寻求改变。
休完产假后,她很快回到工作岗位,恢复社交和经济独立。琪琪把自己面对的困境和思前想后的决定告知了老公和婆婆,并承诺每月交纳一些育儿费用给婆婆,希望婆婆能够回家帮她带孩子。虽然婆婆颇有怨言,但琪琪态度很坚决,婆婆也只能暂时放弃了继续在外赚钱的想法。这一次,琪琪老公也对她的想法表示了支持,他希望琪琪能够早日回到生孩子前的良好状态,而不再是每天围着孩子和厨房转,并表示愿意和琪琪一起更加努力地工作,尽可能为琪琪分忧。
上班后不久,琪琪的前领导告诉她,自己成功跳槽到一家知名的上市公司,现在还缺一名品牌经理,问她有没有意向。听到这个消息,琪琪心动不已,可转念一想,家里的孩子还在蹒跚学步,老公无暇顾家,婆婆时不时抱怨带孩子的辛苦,换工作后职业前景可能会更好,但照顾孩子和家庭的时间则会相应减少很多。琪琪最终回绝了前领导的好意,仍旧干着手上这份清闲的工作。
自从有了孩子的牵绊,琪琪暂时只得安于现状。至于所谓的“诗和远方”,只能先放在一旁了。
琪琪曾经后悔当母亲,是因为在年轻时突然被母职压力拽进来,慌乱又压抑。但回归工作岗位后的琪琪,终于可以偶尔短暂地脱离妈妈的岗位,看看自己喜欢的书,和朋友聚会,慢慢拿回小部分自己的独处时间,在不完美的际遇里,过着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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