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赏析

野有蔓草
《诗经·国风·郑风》

野有蔓草^［1］，零露漙兮^［2］。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3］。
邂逅相遇^［4］，适我愿兮^［5］。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6］。
有美一人，宛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7 ］}。

【注释】
[1]蔓：蔓延，滋生。
[2]零：同“令”，美。此处当“清令”讲，高洁美好的意思。漙(tuán)：露珠晶莹剔透的样子。
[3]清扬：眉清目秀的样子。婉：美好。
[4]邂逅：不期而遇。
[5]适：满足，畅快。
[6]瀼瀼(ráng)：露浓的样子。
[7]偕：共同。臧：善，好。偕臧：相互有好感。

【赏析】

《野有蔓草》这首诗是一首纯真爱情的赞歌。全诗共两节，第一节写一见钟情，第二节写两情相悦。诗风清新质朴，意境优美，具有恒久的艺术魅力。

这首诗每一节的前两句采用比兴结合的表现手法，由景及人，由人及情，创造了人在景中、情由景生的艺术境界。第一节诗写春日的早晨，空气清新，满目苍翠，置身其中，神清气爽。身旁草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突然间，葱绿的大背景上，一个红衣少女飘然而至——她眉清目秀，风姿绰约，妩媚动人。面对着这样的美少女，小伙子心荡神摇，一见钟情。“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一句就是小伙子心迹的表露——眼前这位美少女，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恋人。第一节诗不仅采用比兴结合的手法，而且站在由远及近的观察视角，将大的环境描写与细节描写巧妙地结合起来，特别是对露珠和少女眼睛的描写犹如影视剧的特写镜头，既给人以十分鲜明的印象，同时又能使人从露珠的晶莹剔透联想到少女的清纯可人。

读第二节诗，关键要正确理解“瀼瀼”和“偕臧”两个词。“瀼瀼”一词的意思是“露浓的样子”，“浓”才能成珠，才可能晶莹剔透，才能用以比喻少女的清纯；“偕臧”这个词组的意思是两个人互相欣赏对方，即两情相悦的意思。

《野有蔓草》这首诗从思想内容上讲，表现的是青年男女的自由恋爱和婚姻自主，反映了上古时代人性的真善美。从艺术手法上看，有这么几点为后世的文学创作树立了典范：一是细节描写，如“零露漙兮”一句写草叶上的露珠；二是通过“画眼睛”的办法来揭示人的心灵世界，如“清扬”一词在这首诗中就是描写少女的眼睛的，并借此来表现少女的清纯；三是比兴手法的有机结合；四是为读者创造丰富的想象空间。这首诗第一节写一见钟情，第二节写两情相悦，中间有一大段空白——两人相见后是怎样搭上话的，都说了什么；少女以清纯可人征服了小伙子的心，小伙子又是凭什么让少女以身相许的？这些都留给了读者去想象和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