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金庸,也要纪念梁羽生
金庸是三大武侠小说家之首,其去世被纪念的也最多,几乎举世哀悼,另外两大家去世时就显得有点落寞了,这反而让人更想纪念他们。
古龙去世很早,那时还没有网络,就不说了。梁羽生去世没几年,他去世时却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博客里才知道他去世了,那条消息夹在众多密密麻麻的各种新闻里,显得毫不起眼,也显得有点荒诞。没多少人知道这位新派武侠小说的开创者走了,在一个平庸却信息爆炸的年代里,一位作家的去世是微不足道的,更何况他是位通俗小说家,并且生活在一个与我们比较遥远的地方。当我看到那条消息时,我觉得心中如有某种东西掉了下来,我知道那些美好的记忆又被带走了一些,而以前看梁羽生小说的那些情景自然而然慢慢浮现了出来。
我开始读梁羽生是在八十年代,那对许多人而言都是一个美好的年代,我那时读的有《萍踪侠影》《七剑下天山》《云海玉弓缘》等,常是在暑假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我常在午后读,当许多人都在睡午觉时,四周静静的,我完全沉浸在那种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的武侠世界里,那种情景像夜读一样美好。当然读的还有金庸等其他武侠小说家的作品,是他们的武侠小说帮我度过了漫长的暑假,读武侠小说成了我在暑假里最大的快乐 。开学后我就将小说讲给同学们听,他们多是农村的,没条件借到武侠小说,都十分羡慕我,众星拱月的听我讲,我就像一个传播先进思想的革命者。
我那时很惊讶一位香港的作家怎么会运用古文得那么熟练,而且一本本的写的那么长,对梁羽生充满了浓厚的神秘感,但那时报刊电视上介绍他的报道很少,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在一本杂志的末页见到了一张梁羽生的照片,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我也才知道他还是全国政协委员。我当时不仅很惊喜,更觉得他似乎离我们近了些 。
与许多人一样,随着年龄渐长,后来我渐渐对武侠小说没那么大的热情了。2008年中国神舟飞船发射成功,梁羽生在电视上接受采访,我才第一次见到了他的面容。梁羽生当时为中国科技的腾飞高兴得像个孩子,其实那时他已移民澳洲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电视上看见他,几年后他就去世了。
现在即使是武侠小说爱好者也很少讲梁羽生,讲金庸的多。前几年徐克拍《七剑》才多多少少让一些人想起了他。虽然徐克说他很早就想拍《七剑下天山》,但影片拍出来不如小说精彩。黎明演的杨云聪英气不足,片名也不好,以小说名为片名其实就很好,《七剑》却让人觉得像一部日本武士道影片。“梁羽生”取宫白羽学生之意,以笔名而论,“梁羽生”也比“金庸”好,响亮,飘逸,有一种英飒之气。“金庸”就差了点,只是将“镛”拆开,简单了点。梁羽生的小说改编成影视剧的在三大家中是最少的,不能不承认这是导致他排名居后的一大因素。金庸成为三大武侠小说家之首就占了小说被改编最多的便宜。他的第一部武侠小说还未完成时,梁羽生的《草莽英雄传》就已在报纸上连载完了,而且金庸早期几部小说的风格其实与梁羽生的没多大区别。金庸后来名列第一还靠了他常被邀请参加大陆各种活动等其他非小说外的因素,梁羽生在这些方面显然不利,但梁羽生开创新派武侠小说之功无人可替。首创者是最应被纪念的,因为他往往最易被人遗忘,就像一位老人带领一支探险队寻找宝藏,宝藏寻到后,探险队领了大功,老人却被遗忘了。正因为此,所以那位老人才更值得后世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