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奇案:新郎跳河自尽,新娘与人私通,案情天衣无缝,如何擒凶
在清朝光绪年间,广东省粤东县有一家人娶亲。这天,来了数百名亲朋好友,让婚宴现场十分热闹。席间,客人们猜拳饮酒,吆喝声、祝福语、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喜庆气氛非常浓郁。是谁这么大的排场呢?原来是本地的财主金老板的千金出嫁。
金氏的夫君叫徐谦,他是一个读书人,刚考中秀才。徐谦的家境肯定比不上金老板,不过也还算可以。本来徐家也是大户,但徐谦的父母已经过世,他全身心投入科举,根本无心打理生意。偌大的产业逐渐衰败,现在徐谦竟然还当上了倒插门女婿。大家都知道,在古代奉行的是男尊女卑。徐谦本是大家公子,现在却要嫁给金家小姐。他的心里是五味杂陈,喜忧参半,在席上喝了很多酒,不觉中就喝的烂醉如泥。
终于等到宾客散去,徐谦踉跄着进了新房。他伸出双手,掀开新娘的盖头,就看到了面带娇羞的金小姐。金小姐显得有些慌乱,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她将丫鬟叫来,让她再去弄些酒菜来,她要和夫君喝酒谈人生。
徐谦本就不胜酒力,在席上已经喝了很多,这会儿哪还想喝酒?所以,他对金小姐地提议连声拒绝,说以后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今天就算了。金小姐就不高兴了,说今日是大喜日子,盼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和夫君喝交杯酒。交杯酒,名正而言顺,徐谦岂能推辞?不得已之下,只得陪着金小姐继续饮酒。也不知喝了多少,徐谦终于不支,像条死狗一样趴在桌上,失去了知觉。
到了半夜,金家大院彻底安静了下来。突然,几声惨叫划破夜空,在夜深人静之时,无异于晴天霹雳。人们被惊醒,循着声音的方向而去,却发现叫声是从新房传出来的。就在人们尚未反应过来时,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从新房冲出金家,奔向金家旁边的一条大河。众人突然懵了,这是在干嘛呀?反应快点的就招呼大家,快追!可是却为时已晚,那个人像炮弹一样射入河里。这时候河里正在涨洪水呢,那人跳进去就没了踪影。
金家的人站在岸上,这会儿已经乱成一锅粥。有的说马上跳河救人,也有的说应该拿网到前面去拦,各说各有理。有几名游泳健将腰缠绳索,纵身跳入河里,可是河水湍急,又到哪儿去找那人呢?没办法,众人只好回去向金氏报告。新娘金氏大哭,说那个人是新郎,不管死活都必须要把他找回来。新郎跳河了,这还得了,金家的家丁们赶紧找来船只,沿着河道一路打捞。忙活了一晚上,除了捞到几条鱼,啥也没捞到。
次日天还没亮,粤东县衙门就传来震天的鼓声,这名击鼓人却是新娘金氏。原来,新郎跳河,金家搜寻未果,新娘子一时着急,就来喊冤。粤东县的知县姓李,名德怀。李知县这会儿正在睡梦之中,却突然被鼓声惊醒,不由得心下大怒。他心道:这谁家的倒霉孩子啊?不让人睡觉,太缺德了,抓住一定重处。李知县吩咐衙役,赶紧去看看。不一会儿衙役回报说,有人喊冤。李知县大惊,这么早就来喊冤,必有冤情啊。他赶紧穿好衣服,下令升堂。
李知县往大椅上一坐,立即恢复了官员的威严。他拍起惊堂木,对堂下所跪之人喝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冤屈?快点说。”新娘金氏嚎哭不止,抽噎着说道:“大人,民妇金氏,昨日刚办过婚宴。席间,夫君徐谦喝了很多酒。回新房睡到半夜,突然冲出金家,然后跳进了大河,家丁搜寻一夜都没找到人。这一定是有人谋害新郎,我怀疑是家丁所为。请大人查明真相,为民妇讨回公道。”
陪金小姐来告状的家丁们听了这话,吓得不轻,他们赶紧申辩:“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姑爷跑出去的时候,我们一直在追他,不曾预料到他会跳河自尽。如果实在要追究过错,我们顶多也只是跑慢了一些。新郎可不是我们推下去的,他跳河大家都看到了,这怎么能乱说呢?我们在金家做事也有几个年头了,一直忠心耿耿。就算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谋害姑爷啊。”
李知县把当晚的目击证人全部叫来,让他们陈述事情的经过。这些人说的,和家丁一致。李知县大怒,斥责金氏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家新郎明明是跳河自尽,怎可无端诬陷家丁?衙役,把她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金氏眼见要挨打,就赶紧解释道:“且慢,家丁们也是口说无凭,既然他们说新郎是自己跳河,那为什么找不到尸体呢?现在人都没有找到,新郎冤情未平,就来责打新娘,这恐怕不妥吧?”
金氏说的也有点道理,李知县就没有打她。他要亲自带人去查看现场。他带着衙役和仵作去了河边,老远就听到了隆隆的流水之声。近前一看,滚滚洪水发出咆哮,浊浪滔天。这河水流势凶猛,人跳进去哪还能找到?本来他想叫人去打捞,现在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没办法,他只有带人回衙门去了。这事儿挺奇怪的,金氏到衙门闹了一场,就再也没去过衙门。由于新郎是自杀,也没有其他线索,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
过了一个月,李知县调走了。朝廷又安排了新的知县到粤东上任,这个知县呢,叫做吴仁。他是一个做事果断,智商比较高的人,他心系老百姓,经常到民间走访。吴知县来到县衙,就开始查阅旧案卷宗。
这天,吴知县看到了新郎投河这个案子,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新郎明明是自己跳河,金家上下都知道,新娘金氏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她为什么要状告家丁呢?那就说明,她是故意为之。吴知县认为,一个人要做一件事,肯定是有目的的,那金氏告家丁的目的是什么呢?吴知县暂时不知道她的动机,但是他知道这个案子有问题。于是,他就派人去监视金氏。
没过多久,手下就向他汇报。他们向金氏的邻居打听到一个消息,说她和一个叫赵书甫的人打得火热。百姓们纷纷议论,说新郎投河自尽,原因不明,尸首尚未找到,金氏还在戴孝期间,就毫不避讳地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大家都替新郎徐谦感到不值,更有甚者唾骂金氏不知廉耻。
吴知县得到这个消息,就反复思考。他一直在想,金氏为什么要告家丁。她状告家丁,而家丁并未获罪,之后她就不再到县衙。这说明她并不想让家丁承担罪责,否则她怎么会善罢甘休呢?或许她这么做的原因是,想让家丁在众目睽睽之下,证明新郎死于自杀。新郎自杀是众所周知,又何须故意证明?除非她知道新郎不是自杀,出于心虚,她才作出此举。如果真是这样,她这个举动就有点画蛇添足。
为了查明真相,吴知县就乔装改扮,他化身为算命先生亲自到金家附近查访。他来到那条大河边上,看了一个老太太在河边洗衣服。他来到老太太身边,找了块石头坐下。吴知县四下张望,双唇念念有词,说道:“这里怨气升腾,煞气很重,是大凶之处。”
老太太答道:“先生从何处而来?你会看地吗?我们这个地方百姓安居乐业,邻里相处和睦,哪有煞气一说?你要是不会看地,可别乱说,会遭天谴的。”很明显,老太太对吴知县的话并不待见。
吴知县装作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道:“我乃修道之人,出家人不打狂语,若没有几分本事,岂敢乱说。刚刚我掐指一算,就在不久前,这条河里发生过命案。死者阳气很重,应该是年轻人。但是他冤情未平,所以怨念很重。”
老太太听了吴知县的话,大惊失色,说道:“先生真乃神人也!在一个月之前,这条河里确实死过人,死者是刚成亲的新郎,岁数不大。但是他并没有冤情啊。”
吴知县说道:“嗯?不对!据我推算,他应该是有冤情的。要不你把事情经过告诉我,我给算一算。”
老太太就把事情经过,非常详细地告诉了吴知县。她说,事发当天她也在河边,是亲眼看到金家新郎跳河的。他就是自杀,绝对不是谋杀。
吴知县就问她:“你是说,徐谦冲出家门,跑到河边,纵身跳入河里。你确定是徐谦本人?你有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老太太回答说:“新郎就像疯了一样,他拼命地奔跑,头发散乱遮在脸上,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他身上穿着成亲的大红喜服,一看就是新郎,不会有错的。”
吴知县思虑片刻,又问道:“刚刚从街上路过,我听到有人议论,说新郎刚死不久,金氏又和一位公子在一起了。这事儿是真的吗?”
老太太忽然很警惕,她四周打量一番,见周围没人,就把嘴凑到吴知县这边,悄悄地对他说:“先生,那金氏行为不检点,她哪是现在才和赵家公子在一起的?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成婚之前就关系紧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从老太太这里得到了很多信息,吴知县心里就有数了。他对老太太说了几句吉祥话,就托口有事离开了。
吴知县回到县衙,就找来了几十个捕役。傍晚的时候,他让捕头率领人马先行,将金家团团围住。随后吴知县乘坐轿子,悠哉悠哉前往金家。县太爷突然造访,金氏吃了一惊,她陪着笑脸说道:“天色将晚,大人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吴知县可没心情跟她陪笑,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有个案子跟金家有关,所以率领人马前来搜查,希望你们予以配合。”
金氏赶紧说道:“我爹出远门了,现在家里只剩我和母亲两个人,大人不会搞错了吧?”吴知县答道:“官府办案岂能有错?刚刚接到群众举报,有个小偷钻进了你家,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本官就亲率人马前来捉拿。”说完以后,吴知县就给捕役们做手势,让他们开始行动。
金氏想阻止,但捕役们已经开始搜查,就说道:“大人,金家先辈也是做官的,你没有抓捕公文,就擅自闯入金家,似乎有些欠妥吧?”吴知县根本就不管,只是非常冰冷地回答:“一切等到搜查之后再说,若没有抓到贼人,本官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吴知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金氏还能说什么呀?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捕役们就向吴知县报告,说已经搜遍金家的每个角落,没有发现贼人的踪迹。吴知县沉默片刻,就让捕役到金氏的闺房搜查。
金氏的母亲见状,就坚决阻止道:“大人,你没有抓捕文书,如今擅闯金家已是目无法纪。这金家大院儿你已经搜遍了,没抓到贼人,说明县衙得到的信息有误。怎么还要去我女儿的闺房搜查?你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可得顾及我们的名声。”
吴知县让捕役将金氏母女控制,然后说道:“举报之人,言之凿凿。事已至此,必须进一步搜查。如果抓不到贼,本官就把乌纱帽还给朝廷。”说完以后,就让捕役进入金氏房间。捕役搜索之后,依然没有找到线索。吴知县陷入了沉思,难道这事儿真的跟她们没关系?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突然传来了一名捕役的喊声,打断了吴知县的思路,“大人你看,这是什么?”吴知县回头一看,见捕役手拿一只男鞋。
吴知县本来十分尴尬,这只鞋子就像救命的稻草。他赶紧从捕役手里接过来,打量了一遍,就把鞋子掷于地上,然后对金氏母女怒吼:“这作何解释?”吴知县地喝声就像雷声一样,在金氏母女的头顶炸响,让她们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吴知县给捕役下令,把那张新床挪开。床被挪走了,地上有一块活动的石板,捕役们搬开石板,赫然出现一个地洞。有两名捕役潜入洞中,里面别有洞天,竟然修成了一间暗房。此时,赵书甫蜷缩在墙角,全身像在筛糠一样颤抖不已。捕役废话不多说,直接用绳子将他绑了。他们押着赵书甫,从地洞的另一个出口走出,这里却是金家的后花园。
吴知县来到花园,经过仔细搜索,他发现一块儿在不久前被翻动过的土地。他命令捕役,从这里往下挖。由于捕役人多,挖起来也很快,不多时就从地里挖出一具尸体。吴知县立即让邻居来辨认,确认这具尸体就是徐谦无疑。
吴知县下令升堂,然后命令衙役将金氏母女带上来。金氏母女在公堂上跪好,吴知县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问道:“大胆恶妇,竟敢谋杀亲夫,速速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金氏的母亲颤声道:“大老爷在上,我女儿私通是真,但新郎徐谦不是我们杀的。他是跳河自杀,很多人都看到的。”
吴知县见她不肯招出杀人事实,就让衙役给她上拶(zǎn)指。金氏的母亲虽痛苦万分,却始终不承认徐谦是她们所杀。吴知县大怒,你能挺住,金氏和赵书甫也能挺住吗?他就下令,给他们上拶指。这俩人细皮嫩肉,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如何扛得住大刑?衙役还没怎么使劲拉,他俩就一股脑倒出真话。
在多年以前,金家和徐家都很富裕,在粤东县排名前列。那时候,结亲都讲个门当户对。由于金家和徐家世代交好,长辈们就将金氏和徐谦指腹为婚。后来徐谦的父母染上疾病,便没有精力打理生意。徐家就开始没落。
徐谦的父母去世以后,他醉心科举,无心打理生意,就变卖了家产,这些年都靠着积蓄度日。十年寒窗,多次科举,徐谦仅仅考中秀才,而变卖家产所得也所剩无几。
此时的徐家,和金家已天壤之别,早已不再是门当户对。金家对这门亲事也不再满意,总想退婚。就在这时候,巡检的公子赵书甫见金氏漂亮,就上门提亲。金家对赵书甫非常满意,奈何金氏有婚约在身。金家同意她们先交往,日后再想办法处理婚约一事。
金家的想法是,先收下赵家的重金,至于徐家的聘礼,那也是不想退回的。金氏先和赵书甫交往,他十分满意,没娶过门,也就不用负责任,还可以先体验鱼水之欢,这难道还不美妙吗?万万没想到,没过多久,徐谦就找到金家,商量和金氏的亲事。金氏根本不想嫁给他,于是就想到一个办法。
新婚之夜,赵书甫找来一名渔夫,让他藏身于新房地洞中。金氏以喝交杯酒为由,将徐谦灌得不省人事,然后让渔夫换上新郎衣服。金氏给了渔夫一大笔钱,让他发出惨叫,披散头发,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河边,跳河潜水游走。期间不许回头,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脸。渔夫心想,只是喊几声跑几步,就得到这么多钱,怎会不肯?所以,大家就看到了新郎跳河的那一幕。徐谦呢,渔夫走了之后,赵书甫就用绳子将他勒死,然后埋到了金家后花园。
到了这里,这一起设计周密的谋杀大案,终于告破。吴知县根据大清律作出判决,金氏谋杀亲夫,凌迟处死。赵书甫故意杀人,判处斩立决。金氏之母为帮凶,判处绞刑。
吴知县下令抓捕渔夫,根据金氏母女和赵书甫地描述,官府找了画师画出渔夫肖像,贴出通缉榜文。几天之后,就有百姓举报,捕役立即前往,终将渔夫抓捕归案。在本案中,渔夫虽不知情,但其行为已经构成了帮凶,判打一百大板,发配边疆充军,其妻卖为官奴。
案子大白于天下,人们唏嘘不已。此案设计之巧,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强中自有强中手。犯人很聪明,吴知县却更胜一筹。这充分说明了一点,邪终究不能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