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马青松：【乡恋】（散文）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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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恋

文/马青松

我的家乡在素有“金周至”之称的周至县乡下一个古老文明的村子“马村”，县史记载本村始建于明代，南依秦岭北临渭水，东有白马河西有涧水流，村子就坐落在这山水之间，因其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当时明朝政府在此地建军马场因此得名。

离开家乡已有二三十年了，偶尔回去看看儿时曾经爬过的老槐树，想起和哥哥一起捋槐花时的兴奋喜悦，站在锅台边等着母亲揭开锅盖时槐花麦饭的清香扑鼻，等不及出锅就抓了一把烫了手也烫了嘴的窘迫样子。当年曾经捉弄过的大叔已经满头白发，他是否还记得那个惹他满世界追着乱跑的淘气孩子。感叹流年易逝不禁让人唏嘘，如今已过不惑之年，虽在城里已安家落户，但每每走在宽阔的柏油马路看着两边的高楼林立和夜晚闪烁的霓虹灯心底有一种莫名的失落，这种失落是离开生我养我的家乡漂泊在异乡的游子心灵深处的孤独，这份孤独虽然忧伤却时常勾起甜蜜的回忆，时间越久思乡的情结越浓。

岁月经年，苍老了容颜却冲淡不了回忆，常常在梦里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当残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袅袅炊烟从农家土烟筒里窜出来弥漫在乡村的院落打谷场上，柴草树枝烧成灰烬后的浓郁的烟熏香味告诉正在玩耍的孩子们该回家吃饭了，回的晚了就得挨大人一顿骂甚至一巴掌，滚铁环的收起了铁环，打沙包的装起了沙包，玩攻城的没有分出胜负约好明天再来一决高下，拉勾之后意犹未尽各回各家了。

父亲在长庆油田上班，一年只有三个假期，夏收秋收和春节，平时家里的活计就落在了爷爷奶奶和妈妈的肩上，我和哥哥虽然小但也能帮大人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主要还是玩耍，最盼望的是父亲放假，父亲回来时会买很多的糖果，剥开水果糖放进嘴里“嘎嘣”一声甜到了心里，父亲笑了，额头的皱纹瞬间舒展了。爷爷主要在田间劳作，奶奶和母亲就在家里忙活一日三餐缝缝补补，日子虽然清贫但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

田里的庄稼快到收获的日子了，想着父亲也快回来了，兴奋的晚上做梦都能笑出声来。母亲坐在低矮的板凳上慢条斯理的准备着全家人的晚饭，灶堂里的火苗在风箱在一拉一推间有节奏的伸缩着赤红的火舌，母亲黝黑的脸庞在火舌的吞吐间红黑交映。奶奶絮絮叨叨的回来了，嘴里骂着那只老母鸡，一天就知道吃食，把蛋下到哪里了，可惜我这一天一大把的包谷粒儿了，再把蛋下到别的地方就把你炖了，老母鸡“咕咕”的叫了声，好像是听懂了，奶奶可舍不得吃那只老母鸡，那可是奶奶的心头肉，攒下的鸡蛋都给我和哥哥蒸的吃了，剩下的家里来亲戚了打两个荷包蛋招待，她自己过节时都不舍得吃上一个。爷爷扛着农具从田里回来了，后面跟着家里的那只忠诚的大黑狗，爷爷走到那里它就跟到那里，和爷爷感情最好了，母亲已经把烧好的洗脸水端到院子里，爷爷洗了把脸就回屋坐在炕台边，大黑狗乖巧的卧在爷爷的脚跟前，爷爷从腰上取下那根长长的烟杆，给烟锅装满了烟叶，烟锅头侧对煤油灯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眼前先浓而变淡，劳作了一天的困乏在这一袋旱烟忽明忽暗的火星里逐渐散去。吃完饭爷爷把用过的农具一件一件用小石子刮干净摆好，爷爷常说的一句话，人快不如镰快，意思是农具必须收拾的利利索索干活才快。夜深了，奶奶对爷爷说，忙不过来的话就打电报把娃叫回来，爷爷说不花那个闲钱，能忙的过来，公家的事大，别叫娃来回折腾，奶奶说你就逞能吧，都啥年纪了，说完各自入睡了。母亲还没睡，在昏黄的灯光下缝补我玩耍时不小心扯烂的衣裳，借着灯光看见母亲的头发又添了几丝白发，母亲低着头一针一线缝补的很细心，映在墙上的身影很清晰却模糊了我的双眼。这就是我的童年我的家乡，承载了我儿时的快乐和长大后美好回忆的家乡，离家乡越远这种思念就越强烈，家乡是一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乡恋是一壶陈年老酒，甘冽醇厚醉人心田，乡恋是一杯清茶，沁人心脾回味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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