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段金泉：【白云红叶两悠悠】（散文）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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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梦在三秦

白云红叶两悠悠

文/段金泉

“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收。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读宋人程颢的《秋月》诗，就会联想起北京的金秋，想起那红得似火、艳丽如花的香山红叶。每年深秋，香山成为人们假日休闲的一个热门去处。初冬的一个周末，我和爱人一大早就乘地铁、挤公交，一路奔波前往香山，观赏迷人的红叶美景。

香山位于北京西郊小西山山脉东麓，是著名的具有皇家园林特色的森林公园，以其历史悠久、规模宏大、景观壮丽、文化底蕴深厚而名扬海内外，也是闻名于世的赏红胜地。公园面积160公顷，主峰香炉峰（俗称鬼见愁）海拔557米，公园内陆势崛峻，峰峦叠翠，泉沛林茂，古树葱茏，名木繁多。徜徉园内，眼前不时会出现一棵棵或高大挺拔或奇崛沧桑的树木，近前细观挂在树上的牌子，始知其名称与历史渊源，如同走进一个古树博物馆，让人眼界大开。

大凡美景丽园，离不开丰厚的历史积淀。史料记载，香山公园始建于1186年，金代皇帝在这里修建了大永安寺，又称甘露寺。后经历代扩建，到乾隆十年（1745）定名为静宜园。1860年和1900年惨遭抢劫和焚毁，1949年后陆续修复了大部分名胜。主要景点有燕京八景之一“西山晴雪”、集明清两代建筑风格的寺院“碧云寺”、国内仅存的木质贴金“五百罗汉堂”鬼见愁、迎接六世班禅的行宫“宗镜大昭之庙”、颇具江南特色的古雅庭院“见心斋”、毛泽东和中共中央进驻北平最早居住和办公的地方“双清别墅”，等等。1956年，整修一新的香山公园正式对外开放，成为人民公园。

我对香山的了解，始于小学课本里杨朔的《香山红叶》一文。在我的记忆中，地处西北一隅的老家是没有红叶的。每年深秋时节，山头沟壑、村头路旁、房前屋后，那些或成片或零星的树木，大多都是一树黄叶或者枯叶，冷风吹来便哗哗作响。因此，对文章中关于红叶的描写仅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正可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真正约会香山红叶，是人到中年之后。那年金秋，我和两位同事进京学习之时，利用双休日到香山游玩，才始识其“庐山真面目”。

时光匆匆，逝者如斯。驻足香山脚下，我对爱人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十多年过去，转眼就要步入老年行列了。那年我们是徒步爬上香炉峰的，现在步行已是力不从心，只能乘索道登顶了。凌空揽胜，向北可以看到碧云寺全景，向南可以俯视如红地毯般铺遍山坡的红叶，向东可以远眺京城。徐徐前行中，一路美景层层叠叠，尽收眼底，这也是一种快捷的审美体验。

到了香炉峰，放眼远望，天空湛蓝，白云悠悠，漫山绯红与墨绿交织，如霞似锦。坐在峰顶的石凳上，遥望起伏的远山，突然心生一种莫名的苍凉凄然。人生易老，面对浩渺的天地山川，不过是这匆匆的眼前一瞬而已。正在拍照的爱人看我表情有些痴呆，不知其中缘由，一个劲喊“高兴点”“笑一笑”，将我从沉思中唤醒。是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应该高兴点，无谓的“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实在是无聊而没有意义的。随着人流，漫步红叶林带，只见成片的红叶树犹如一支支火炬，燃烧出一片红色，满目流霞泻胭，是那样瑰丽壮观，鲜艳诱人，沁人魂魄。置身这自然的美景之中，如入隔世的桃花园内，一时忘却了尘世间的纷扰与喧嚣。

翻阅手中导游景观的小册子，得知香山红叶涉及10多个树种达14万株，种植面积1400亩，真是皇家胜地，甚为壮观。而观赏红叶，有三个最美时段。10月中下旬，满园植物绿、黄、红叶色相间，远看上去仿佛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让大家有一种走进画中的炫美感觉。10月下旬至11月初，气温走低，叶色变得更加浓艳，从一片红到一山红，如火，如霞，成为红色的海洋。满山红叶，如火如荼，气势磅礴。11月上中旬，天气变冷，寒潮来临，一树红叶随风飘舞，如落英缤纷，满地红叶，在阳光的照耀下，可谓色彩纷呈，万种风情。

香山红叶，为历代文人墨客所吟咏。金代诗人周昂游香山时，写下“山林朝市两茫然，红叶黄花自一川”的诗句，那时的香山红叶已有“一川之势”。明代谢臻在《香山寺》中写道：“殿凭千顶树，地矗半天霞。”可见，那时香山红叶已逐渐形成“半天霞”的火红美景。清代乾隆皇帝在这里建造了“静宜园”，其“静宜园二十八景”名噪一时。乾隆对红叶青睐有加，专门辟出一景，取名为“绚秋林”，并作文赞美：“每到深秋，树叶转红，秋风过处，叶片纷纷飘落，坠满山坡，衬以苍翠的松柏，置身其中，自觉美不胜收。”

园内赏红，有几处游人必去的之地。在东门勤政殿后，有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枫树，从青红相间，到满树红遍到，红叶美景最先在游人眼前绽放。在位于半山腰的玉华岫凭栏南眺，深秋霜重，苍松翠柏簇集山腰，黄栌密布山峦。在位于静翠湖景区上方翠微亭，有成片的黄栌林，是欣赏红叶景观最佳的地方。站在位于双清别墅上方的香山寺遗址上，可远眺不远处山峦上的成片黄栌林，其叶满红，蔚为壮观。位于翠微亭亭子上方的驯鹿坡，沿台阶路深入红叶林区，一路走，一路看，是游人和红叶亲密接触的经典路线。沿此路行至公园南大墙，可环墙步行至香炉峰。而从南侧向北山远眺，眼前便是连绵起伏的红叶胜景。

香山红叶如飞霞流彩，红得斑斓多彩，红得似痴似醉，如梦如幻……行至林间，立于树下，透过斑驳的阳光，看那簇簇红叶，犹如观赏一幅重彩油画。

叶红枝头，点染山坡。香山红叶营造了深秋的绚烂，也给即将到来的冬天涂上了一层暖色。流连于“层林尽染，万山红遍”的诗情画意中，带给人无尽的遐思。领略自然美景，既是一种精神的享受，更是对生命的一种感悟。绿叶，黄叶，红叶，都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一份朴素之美。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面对缤纷的世界，保持一种得之坦然失之淡然的心态，最终才能摄取自己最美的那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