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黄良木 / 杨柳依依
杨 柳 依 依
黄良木(浙江)
我背起鼓鼓的行囊
去寻找钱塘江的源头
那江畔的柳枝
就是我记忆中的乡愁......
在我的老家,柳树也是最为常见的一种树,房前溪边,山崖田间,随处可见,平常的让人“熟视无睹”,然而,我却难以忘怀。
数十年前,乡愁的文化生活略微显得单调,我们一帮小伙伴,经常开展的活动就是捉迷藏,当然,最关键的就是“藏”喽。每当天未擦黑,我们就到门口的小溪边采一把柳枝,学得电影中的潜伏战士,把柳枝柳叶编织成帽子做伪装,匆匆吃过晚饭后,就心急火燎地等圆滚滚的月亮上来。在皎洁的月光下,我们常常分成“好人”和“坏人”两组,一组先行,一组后寻,个个都戴上柳帽,一会儿就消失在田边地头。我们穿梭追行,欢歌嬉笑,戴着柔软亲切的柳帽,俨然就像穿上了制服似的士兵,幻化成了我多年来的美好记忆。
我的邻居有一位大叔脚烂的厉害,据说是日本鬼子细菌战留下的灾难,他长年用破布片裹着,哪怕炎热的夏季,也从未在外人面前裸脚,也许是隐隐作痛的臭脚造就了他孤僻的性格,少言寡语的他脑袋却特别的灵光。我们左邻右舍都用毛竹编制一些用具,而他发挥小聪明,竟然用柳枝自编了簸箕、箩筐,甚至家中的饭篓也是柳条制作而成。他还是耕田的一把好手,生产队里那头调皮的牛牯,每当看到“烂脚大叔”手里拿着细细的柳条就乖的多了,他去世时,年迈的妻子,扭动着“三寸金莲”,折一把柳枝柳叶放进了他的棺材,坟茔上还认认真真地插上了柳段。据说,如果坟背上柳树长得枝繁叶茂,则其后辈就会人丁兴旺,这恐怕是乡人寄托一种美好的愿望吧。
“无心插柳柳成荫”——无论是村头地边,还是河岸路旁,不管是肥田沃土,还是贫瘠荒野,柳树都易种易活,且茁壮成长。我小学的操场边就生长着一行密匝匝的垂柳,每到春天时节,玩柳笛便成了我和同学们的一大乐趣,在老师的辅导下,折一截表面光滑的柳条,捏紧柳段,从柳条的一头依次向下捻动,树皮很快就会和里面的木质部分离开,形成像吸管一样的皮管子,然后把两端修剪平整,捏扁较细的一端,一支柳笛就做好了。经过手形的不断演变,口中就能吹出悦耳的旋律来,记得,我们班上的文艺宣传队,就是靠着柳笛吹奏了一曲“映山红”,还获得了学校的表彰呢。
故乡的人们对柳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哪怕出门在外,只要见到柳树,仿佛就那里就是自己的家乡。记得那年我在外打工,很长一段时间都有背井离乡之愁,一天傍晚,在城市的一条小河边,一排婀娜多姿的垂柳引起了我的瞩目,她冠容秀丽,枝长丝软,随风摇动,如同妙龄少女在荡着秋千。这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吟诵,我走过去一看,原是一位留着长发的青年人,经过攀谈,才知道他是从戈壁滩来此的打工仔,他老家根本长不出杨柳,所以常常利用休息时间来此散心。知道他平常也爱好文学,相同的经历和爱好让我们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我俩顿时成了莫逆之交。知道第二天我们就各自回家过年了,离别之时,他一再说:“明年春天,记得摘两片你家乡的柳叶寄给我”。
岁月悠悠,垂柳依依。如今,在我生活的县城各公园里,垂柳几乎成为装点的美景。每天早晨,当我走出小区,路过一弯小桥,桥头的柳树都会准时的鹄候在那里,清风徐来,婆娑起舞,她温柔体贴地迎接着、祝福着走过她身旁的各方来宾......
作者简介:
黄良木,中国林业生态作协会员,浙江省作协会员。有作品在报刊杂志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