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魏太红 / 怀念母亲
怀 念 母 亲
白酒醪糟
巨 变
写给碑山之行
题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总有一份亲情让我们感动在怀。
(一)
两周前,母亲悄然离世而去。往后的许多日子里,每当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泪流满面,暗自饮泣,悲痛和无助,无尽地弥漫开来。
母亲是手术后走的,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母亲做这个手术。我宁愿每天给她打针,止痛,看着她,陪着她,给她说话,直到她生命最后的一刻。内心的纠结和痛楚总是反复不断地撕扯着我。
母亲是一位平凡的人,属兔,慈祥,善良,贫穷,辛苦了一生。很多时候,我总在拷问自己,母亲生了我们几姊妹,养育了我们,可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和母亲大不一样。我吃过,穿过,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养尊处优地生活着。母亲却没有我过得那样自在,那样舒坦。母亲依然有她的忧虑,尽管这种忧虑已经不像我们儿时那样急迫,那样无法回避和刻不容缓,可是还是让母亲在为我们,为她的子孙牵肠挂肚,挥之不去。或许这是母亲终其一生早已习惯了的一种无限的责任,正是这种责任,需要我们明白和记住,这是一种人性的光辉和温馨的温暖。
母亲是微笑着走的,走得干净,走得安洋,走得突然。因为我感觉到母亲还有一些话好像要对我讲,只是来不及了。最值得欣慰的是母亲清晰地说过,她这辈子是幸福的。
(二)
母亲走了,不带走一丝遗憾,不带走一点挂念,走得安心,走得坦然,因为剩下的事情她能放心。
母亲原本是不想来医院的,发病就一周时间。多数时候,她是隐瞒了病痛不想让我们发现,一是怕化钱,二是怕给我们添麻烦。母亲是我和妹妹劝说才来医院的,医院术前诊断也没有说过有胰腺坏死。我们告诉母亲手术不会痛,就是打几个孔取结石出来,几天后就会好的,母亲这才来医院的。
母亲是自己走着进手术室的,没有回过头,没有害怕过,她知道我们都在外面等着她。那一刻,在我一生的记忆中永远封存下来。术后的第二天,母亲很清醒,她说她想回家了,我告诉她还要等几天。
母亲一生很清平,简朴,勤劳,与人为善,生活上没有任何祈求和奢望,总是那样默默无闻,平淡地生活,默默的看待,平静地祝福着她的儿女子孙。
母亲信奉基督教,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她的信仰令我敬佩。她是用生命来捍卫她的信仰,用信仰来祭奠她的生命。尽管母亲从来没读过一天书,但是几本十几万字的关于基督的书籍,她一字一字去问,一字一字去记,居然能认识一大半。
母亲在她生命最艰难的那一夜,是我独自陪伴着她。我不停地用酒精棉球一遍又一遍的帮她擦手心和脚板心,我渴望奇迹能出现,母亲的高烧能减退。我含着眼泪抚摸着她的额头,手握着她那已经输肿的手背,看着正与生命博弈而消瘦的母亲的脸颊,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此时的母亲尽管伤口疼痛,尽管高烧煎熬,她努力的抑制住自己,恢复着几分平静,在她半闭的双眼里,我看到了闪烁着的晶莹泪花,那是告别吗?不,不,那分明是一种温柔的呼唤,一种幸福的安慰,一种刻骨铭心的亲情的眷恋。
(三)
母亲大半生都在辛勤的劳作,唯有晚年的时候闲暇下来。因为年轻时候较大的劳动强度造成的后遺,母亲腿脚行走不便,母亲从此就没有出过远门。尽管这样,母亲仍然坚持每天打扫住所周围的过道卫生,不计报酬,不图回报。她最远一次到过成都,还差点掉了队,那是信仰的力量鼓舞着她,支撑着她。
母亲爱看书,尽管识字有限,那也是信仰的力量。不经意的,不知什么时候,我发现母亲有了一副眼镜,那也是为了看书。母亲的最大爱好就是看电视了,有时要看到晚上10点过钟。母亲最奢侈的装饰就是有了一块20元的石英表和我给她的一只银镯子。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日子,母亲依然穿着她那几十年还保留下来的衣服,那些衣服,我格外的眼熟。母亲就是这样简单、清平的生活着,她总是说她有衣服,多得很,不想给我们添一点儿麻烦。
母亲说话语调很轻,很亲切,我喜欢和她交流摆谈,她偶尔出去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不会在老家坐很长时间的。每当和她谈起工作上的事情的时候,她总会提醒我不要喝酒了,怕我喝醉了伤身体。听到我们又要送礼金出去的时候,她说她要给我钱,说着硬是就要掏钱出来,让我哭笑不得。
母亲一直是乐观的人,我们的子女都是母亲看护长大的。她教她们唱歌,那是老得不能再老的红歌,她对着电视给她们讲剧情,大家一起笑得前仰后翻。子孙们最早启蒙学到的真、善、美,就源于母亲那朴素善良的理解中。
时过境迁,母亲说走就走了,让我毫无心理准备,纵或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不习惯,也无可奈何。问苍天,问大地,天地悠悠!亲情悠悠!思念悠悠!
(四)
母亲走了,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惆怅和无尽的思念。天地之间,仅相隔得如此冷漠,如此遥远。
母亲,新生的婴儿,如花的少女,阳光的男孩,还有舞台上曼妙起舞的舞者和街上匆匆而去的过客,请告诉我,哪一位是您的化身?她们和我还会有生命中那种缘分的依恋吗?还会有血浓与水的那份亲情吗?无名的山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天空中的云彩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我不知道山花为谁而开,云朵为谁而聚,但是,我有幸目睹这不经意的偶然,就是一种缘,前世修来的命中注定的缘。
母亲,亦或您已化作那朵无名的小花,亦或您是天空中那朵洁白的云,那一刻,我都庆幸与您同行,有缘与您相遇。繁星点点的夜空,总有一颗忽闪忽亮的星,飘落的雨滴总有一滴温暖地打在我身上,我知道那就是您。
母亲,让我们隔着天地,隔着时空会心的微笑,守望者那份永不磨灭的亲情和思念,让生命之树常青,让世间充满永恒的关怀和幸福的温暖。
母亲,如果还有来生,我们继续今生的缘分,我还要做您的儿子!
——谨以此文寄托对母亲的哀思
魏太红,先后任天全县农机局副局长,天全县畜牧局局长,现任中共天全县委农工办副主任,平时喜欢写写散文,小小说,电影评论、音乐评论、时事评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