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9 Hi Dads

如果说母爱如水，那父爱多半是如山的，有压迫、厚重、且冷峻。不知道这种天然的分工是如何形成的，但是大多数的家里都是“严父慈母”的组合，父亲节，怎么能不聊聊这份深沉的感情。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那儿子呢？应该是上辈子的“对头”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因为自己当年考试成绩差了一点，所以对我的要求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嘴里常挂的一句话就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凡是影响学习的东西，玩的也好，体育锻炼也好，甚至包括一块玩耍的小伙伴，都会被他给隔绝掉。管教方面则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有不顺心就是挨骂挨揍。

这其实是一个悖论，做父母的只能根据自己的能力、见识、认知，来为子女规划他们认为最稳妥的生活方式，也只能给予能力范围内的支持，但是对于子女是否真的喜欢，真的适合，反而是他们考虑因素里最靠后甚至从来不考虑的事情。成了，那就万事大吉，输了，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了不起的老爸》（以下简称《老爸》）里，儿子遗传了妈妈的疾病，妈妈是专业运动员，在一次跑步比赛中发病去世，爸爸为了儿子将来即便看不见了，也能一个人生活，逼着他走盲道，做眼保健操、吃羊眼睛。自己以前是小号手，为儿子想的出路就是弹钢琴，甚至借钱给儿子买新琴。可儿子这边呢？他不喜欢弹钢琴，他喜欢的是妈妈一样——跑步。然后就是父子拉锯战，父亲一次次阻挠，儿子一次次抗争。

我是没有发现自己的真正兴趣是什么，也因为我爸的严厉管教，在家里的同辈里，算是成绩最好的一个，但是现在看起来的有效果不能真的代表以前的教育方式是正确的，换一种方式呢，当然也只是我心里略有不满的假设，换一种教育方式，我可能比现在更好，却也可能，比现在更差。

父亲和儿子之间，有时候是一种较劲。

《老爸》里父亲为了不让儿子比赛，把运动鞋收起来了，以为这样就能让儿子屈服，但是倔强的儿子光着脚也要跑，半路父亲看不下去把鞋给他，他也拒绝了，你不是不让我跑么，那我偏要跑，而且还要光着脚跑。

我跟我爸也这样，有时候他生气发火会口无遮拦说一些气话，说“以后不能如何如何”，等到他气消了，再有别人来找我的要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憋着劲不去，到最后他让我去，我也不去，我就要占着“有理”的高点，说不让的是你，那现在你就别出尔反尔。挺幼稚可笑的，但是这种幼稚可笑的行为又经常上演。

父母和孩子，谁爱谁更多一些呢？

谈及父母，似乎天生就是要付出、牺牲的一方。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我妈唱过歌，有一年过年，偶然听到她唱了一首《青藏高原》，最后的高音还唱上去了，当时心里就很震惊，然后眼泪一直要在眼眶里打转，为了自己从来没有去了解过她。我爸也一样，他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只不过他要喝了酒，那些不痛快才能发泄出来，喝多了没少听他叨叨心里压抑的事。那时候在他们身边都这样，更何况现在身处2000多公里之外，每年才能见一次面呢？

看到过这么一段话：妈妈，其实我比你爱我更久一点，因为你从30岁才开始爱我，我从出生就开始爱你，你只能爱我五六十年，但我能爱你一辈子。这段话当然只能当个逻辑不严谨的段子看看，但是子女于父母，也是爱的，只不过可能方式不一样罢了。

我自己就是一个很矛盾的个体，从来不会跟他们说爱，但是每次关于父母这类的采访、题材，都是哭得稀里哗啦、泪如雨下，那年临回北京前，原本也想给他们表演一下年会上唱的《父亲》，才唱第一句，就唱不下去了，以前觉得那些描述什么突然觉得父母老了，白头发多了的语言都是套路，那个瞬间才发现，事实就是如此，唱不下去的我只能跑进厕所哭了好一会，说不清楚是遗憾还是难过，总之就是抑制不住。

我们如何才能好好爱彼此。

爱，不是无私奉献，它是一种有边界感的相处方式，小时候，做子女的依赖父母多，边界感会模糊一些，当做孩子的已经能够独立思考，有自己的选择、喜好了，做父母的就应该开始有意识，意识到孩子的事情，已经不能再完全被自己掌握了，也要放手让他们去承担自己的责任，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

父母子女相处之道，到了最后，是大家都过好各自的生活，《老爸》里的父亲最后也明白儿子真正喜欢的，陪跑参加了比赛，为了练习肺活量，又重新捡起来小号，儿子在真正参加这场比赛后，也开始回到教室练钢琴。

我们有割舍不掉的血缘亲情，我们更有各自追求的生活，不以爱的名义绑架，以爱的名义成全，是我能想到的最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