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尚乡】第三章 黄金时代
有了脱离王岭的地主王家,另立门户的打算之后,三兄弟就努力积累盘缠并勘探路线。终于有一天,三兄弟一起外出,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到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没有人询问。
直到来年春天上坟祭祖的时候。
三兄弟回来了,带着丰厚的贡品,来到祖宗们的坟前,举行隆重的仪式,三拜九叩,在坟头的草木枝上绑上飘飘扬扬的白纸条,远远望去就像是呼啸的芦苇丛。这种风俗,是自风水先生来到河南以后传下来的寄托哀思的一种方法。
上坟早的佃户们都看到了三兄弟,有人问他们现在在哪里安家,他们这才说出,已经在几十里以外的一个地方定居了。兄弟三人自己给那个地方取了个名字,叫做尚乡。当时的尚乡虽然号称是一个村庄,但是村中只有三个人,就是三兄弟,他们三条光棍还没有结婚。
三兄弟回到王岭他们原来住的四合院,见到门锁全都换了,连大门他们都进不去。从屋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有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以及小孩子哭闹的声音。他们就明白,自从他们走后,这套四合院也就被其他王姓的人给占据了。登时觉得在王岭再无留恋,也没有和叔伯兄弟们打招呼,直接回尚乡去了。
他们翻过几道岭,攀过一个极大的山头,站在山顶上往尚乡望,只见群山环绕,沿着两条脉络,像两条巨龙一样将尚乡围起来。尚乡所在的地方就像是一个中心点,从这个中心点辐射出十余道山岭,延伸到远处成为两条蜿蜒的山脉。
凌空俯视,尚乡像是一个聚宝盆。
聚宝盆里全是茂密的树木,主要是柏树、楝树、梨树、柿树、桃树、洋槐树、楸树,密密麻麻,像一条巨大的绿毯覆盖在这里,掩盖着聚宝盆中所盛装的宝物。只有尚乡这一个小点,是裸露的,那个点上是一个土胚和木头搭建的小茅棚,茅棚周围是新开辟的两块田地,田地里面的麦子刚刚在春风中泛青。
三兄弟就像是生活在丛林中一样,出门就是两亩地,地边上就是树林。因为这个村子只有三个人,走动的人少,连一条路都没有,野兽经常在小茅棚周围活动,有山猪,有黄鼠狼,有獾,有猸子,有狼,也有凶猛青头混。
小茅棚根本阻挡不住野兽的凶猛攻击,所以三兄弟经常在房子周围点着三大堆火。反正旁边就是茂密的树林,砍到一棵树也能烧上大半个月,根本不愁柴火会用完。
一天,大哥和二哥要到集市上去买一点东西,就留下小三一个人在家中,交代他千万不要远离房子。几时出门也要带着棍棒和镰刀,必要时防身当武器。
大哥二哥走后,小三就在家中躺着睡觉,睡着睡着,就被一种奇怪的叫声吵醒了,他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只不知名的鸟在麦田周围鸣叫。他叫不出这只鸟的名字,只是觉得这只鸟实在是太肥了,圆滚滚的,像是怀孕的母猪,并且又大,比野鸡还要大两倍。他心想,要是能将这只鸟打下来,兄弟三人三天之内都可以吃到肉了。
于是他拿起弓箭,悄悄出了门,搭弓射箭,第一箭射偏了,那只怪鸟受到了惊吓,张开翅膀飞了起来,没飞几步就有落了下来,看样子好像受伤了。
小三也来不及关门,就追了上去。追了几次,射了几次箭,仍然没有将这只鸟打下来,这时候已经离开他们的茅草屋有百十米左右了。小三想起了大哥二哥交代的话,看了一眼怪鸟,心有不甘的往回走。
没走几步,就被浓重的鼻息喷在脖子里,他还没有来得及害怕,后面的东西就一下子将他扑倒在地上。
大哥二哥回来之后,发现房门开着,但是小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心知情况不妙,就紧握手中还没有放下的刀,结伴开始寻找小三。不久之后,他们在那条弯弯曲曲的河沟里面找到了小三。
确切的说,是找到了小三的半个尸体,还有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血迹斑斑的衣服。
三兄弟剩下了两个,老大老二抱头痛哭,哭完之后开始清理小三的尸体,然后在房子后面挖了一个墓,将他的半截尸身埋葬了。
他们曾仔细检查了小三的尸体,发现这是野狼造的孽,并且是一只狼成年的健壮的大狼。
有狼、山猪、青头混这些猛兽在村子周围活动,又有了小三被野狼吃掉的事情在先,远近的几个村子谁也不敢将女儿嫁给着兄弟两个。所以这兄弟两个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消灭周围的猛兽。最简单的祛除猛兽的办法就是点一把火,将周围的山林烧光,但这样一来,兄弟两人的柴火来源就没有了,并且也会烧死很多结果子的树,而这些树上的果子是兄弟俩夏秋两季的主要口粮。他们只要买来弓箭,买来土枪,暂时做起了猎户。
从那以后,尚乡周围经常能听到枪声和野兽刺耳的尖叫。即使周围的其他村子,也经常能够看见兄弟二人的身影,他们经常健步如飞地追赶野兽,绕过几个村子,翻过几道山岭。两个人也是越跑越快,手脚越来越麻利,枪法越来越准,射箭也例不虚发,成了山上鸟兽们胆战心惊的霸王。
刚开始的时候天天有收获,肉都吃不完,也就经常把打到的野兽送给周围村子的人,几个月之后,兄弟两个在附近的山头上面来回巡逻,半个月也见不到一只野兽。于是打猎又成了副业,开始将主要的精力放在种田上面。
因为还能经常吃到肉,经常有野兽的皮毛拿到集市上去卖,所以两个人生活的也很富足,很快就各自娶了老婆,建起了两座青石做基、青砖垒墙、青瓦挡雨的巍峨的四合院。
很快两人开枝散叶,添了小孩,这个尚乡才真正像个村子。
这两个兄弟就是尚乡人的先祖,村子里面的男人们,住在南半部分的是老二的后代,住在村北的是老大的后代。一代一代往后传,村子也越来越大。
传到我们的主角王天堂的时候,已经是老二这一脉的第五代了。他的老父亲有兄弟四人,老二和老三没有娶得到老婆,老四倒是却早早的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刚开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到老二老三上了年纪之后,两哥俩即使生活在大家庭里面,也觉得孤单,并且更加担心自己晚年凄凉。
于是有一天,老二老三在深更半夜神神秘秘的找到老大,坐在老大家的堂屋里面,围着火炉,似乎有话说,但是有张了几次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