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小爱情】191.阳光世界
青依瑟只觉得头有点晕。这样的话题，和刚才与灯心荣笔墨往来所说的话是那样的不同，俨然是在两个世界。这样极度迅速的切换让她一时适应不过来，头有点眩晕，阳光也就变得格外刺眼，让人不敢迫视。她冷漠地看着宋清扬，等待着她的进一步解释。
“上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都忘记了，好像是去年，去年的冬天我做掉了一个孩子，没想到今年又是在冬天，又有了。”宋清扬一脸的无所谓，就像说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这一次，孩子的爸爸是谁？”青依瑟反倒为她充满了愧疚与紧张。两个人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
“不知道？你说你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这种事情，你竟然不知道？”
“你别孩子孩子的？现在还不是孩子呢，马上就是一滩血，流走了。”
青依瑟吃了一惊，问道：“难道你这一次又要做手术？你又想把孩子拿掉？”
“这一次不刮了，觉得对身体伤害太大，这一次我选择做药流。”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怎么懂，可是我觉得，不管哪一种都对身体有伤害的。这一次你就不能将孩子留下来吗？眼看我们就要毕业了，你们以后可以养着孩子。再说，现在也允许大学生结婚生孩子。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啊。”
宋清扬苦笑了一下，说：“你以为那么简单吗？”说着，她从精致的蛇皮小挎包里面掏出来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支放进嘴里，又拿出一款小巧但是引人注目的打火机，点着火，优雅的吸了几口，才说道：“我原来以为世界很纯洁，谁知道他妈的肮脏死了，稍微动一动就到处都沾灰。”
“你现在肚子里有孩子，还是少抽一点烟吧。自己的身体，总要自己疼爱才行啊。”
“爱惜，我爱惜了自己的身体，还不是留给那些无耻的男人们享用！”
青依瑟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脸部有的红了，咬了咬嘴唇说道：“你现在怎么这么悲观呢？你好好和孩子的爸爸商量一下，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这样你以后就稳定下来了。稳定的生活不好吗？”
宋清扬深吸一口，香烟迅速燃烧了一半。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也不知道是被浓稠的烟给呛的还是真伤心。青依瑟忍不住走上前去，将宋清扬搂在怀里面，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
“姐姐，你今天陪我去医院好不好。我用药来流掉，真的怕！”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样子的宋清扬，这时候完全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小女孩，仿佛离开了别人的帮助与扶持，随时都可能倒下去。面对她的楚楚可怜，任谁都不忍拒绝。青依瑟扶着宋清扬，走出校门，坐上公交车往医院赶去。
下了车，医院巨大的红色十字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却并不能给任意温暖的感觉，反而让人背部发凉。而医院中淡蓝色的墙壁，来来往往戴着口罩的忙碌的护士，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垂危病人，当然青依瑟和宋清扬有一种置身冰窖的感觉。
宋清扬独自一人进了妇产科，青依瑟留在冷冰冰的走廊上面，坐在条凳上面默默地等着，中午没有来得及吃饭。现在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但是她并没有食欲，只是觉得喉咙发干，心跳的越来越快了。
大脑也渐渐的归于平静，像是沉在千年湖底，周围的人都是在无声的运动，没有一丝丝的声音进入她的耳朵。这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电影上面大灾难来临之前的情形。
不一会儿，一个护士出来了，站在妇产科的门口大声叫：“宋清扬的家属，宋清扬的家属在哪里？”
这声音的确进入了青依瑟的耳朵，但是她并不觉得是在叫她，宋清扬也好像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她从来也不认识，更不知道她有什么的事情，什么样的需要。
最后护士站在青依瑟的面前，凶巴巴的问道：“你是宋清扬的家属吗？叫你怎么不吭声呢？宋清扬已经服了药了，现在还要在医院里面观察两个小时。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今后一个星期，每一天都要到医院来复查。你记住了没有，这一个星期内，她的一些注意事项，这张单子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作为家属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她！现在，去把宋清扬扶到观察室吧。让她躺一会。事先说明一下，有些人对这药物反应还是挺大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青依瑟将宋清扬扶到观察室，帮着她在一张有星星点点的污渍的病床上面躺下来。这已经是观察室里面最干净的一张床了。宋清扬脸色煞白，但是精神还好，笑着对青依瑟说道：“没想到，这一剂药下去，就结果了一个生命。原来杀个人这么简单。”
躺了没多久，宋清扬挣扎着起来要上厕所。青依瑟想要去扶一下她，她却笑着说：“又不是真的生了孩子，哪有那么娇气，你不用管我的，在这里陪着我，给我壮壮胆就行了。”
青依瑟说：“你中午也没有吃饭，我去给你买一点吃的东西吧！”
等到青依瑟买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回到观察室，却看到病床上面是空荡荡的。一个护士从门前经过，青依瑟赶紧问道：“请问你见到观察室里面的那个女孩子了吗？”
“就是做药物流的那个？没有见到！”
青依瑟一转身，看见一个医生扶着几乎要虚脱的宋清扬从厕所出来。其实那不能算是扶，而是扛，宋清扬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那个瘦瘦弱弱的医生身上。要不是宋清扬原本就不胖，估计这个医生根本没有办法将她扶起来。也因为女医生过于用力，宋清扬的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上衣已经往上面脱，露出了一大片肚子，而毛裤也溜到了大腿根部，到了危险的边缘。
“病人的家属，病人在厕所晕倒了。我也是上厕所才发现，都不知道她躺在厕所里昏迷多久了。”医生说。
青依瑟赶紧跑上前去，伸手去搀扶宋清扬，伸出手一摸到她，才发现她胸前的棉衣上面全是吐的秽物。她的头发也凌乱不堪，像是刚睡醒一样，脸色更加苍白。还没有往前面走两步，她胸腔一鼓，喉咙咕的一声，像是要吐了，嘴里还含糊的说道：“我头好晕，好晕，我要休息一下。”
医生和青依瑟也不敢强行将宋清扬往观察室里面送，而将就近放在走廊里的一张椅子上。宋清扬将整个头都埋在怀里，背一起一伏，看起来极为难受。
过了好久，宋清扬渐渐恢复过来，青依瑟才勉强扶着她送到了观察室中，躺了一会儿，吃了点皮蛋瘦肉粥，才算好了一点。她正准备和青依瑟说话，她的电话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