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胖:《漠河舞厅》火了,我们的“爱情”病了
我有个律师朋友(这次不是无中生“友”)前阵子终于开窍了,打算给自己做点个人宣传,他让我帮他策划一些文案,然后在朋友圈里发一发,再拍点短视频打算像罗翔律师一样“出圈”。
但他又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让他像我一样天马行空地对着镜头一个人就能说得很嗨也不太可能,我先给他弄了几条文案,比如“职业讼棍、金牌恶犬”之类的。
他觉得这样太不严肃了,于是先自己尝试着发了几条朋友圈内容,比如“告诉你个事,你的孩子不一定是你的孩子”,用非常耐人寻味的语气说如今国内亲子鉴定每年都能查出至少三成的纠纷——
很多男士莫名地帮别人养了很多的孩子。对于女方来说是一种尴尬,对于“始作俑者”来说则是“做好事不留名”。后面就涉及到了很多官司,比如抚养权纠纷、赡养费和精神损失费赔偿等等。
他给我看他那副“阴间”效果的时候问我写得怎么样?
我说差不多,你终于帮亲子鉴定中心又拉了不少单……
这不是我编排的笑话,只是涉及到“爱情”和“生意”时社会上确实存在的现象。这种现象不见诸主流媒体,也不会有人在人代会上慷慨陈词,既牵扯性别对立,也关乎“物种起源”。属于“外人看着摇头,自己理所应当”的“法外事物”。
跟亲子鉴定这种糟心事一样的,还有大家喜闻乐见的“三角恋”、“多人运动”、“养鱼大户”等等,哪怕现在恢复八三年“严打”那股劲,用枪子来管束彼此的裤腰带,估计随便能扫死不少人。
因为时代不同了,很多“守旧”的理念放在现今既是对男人的“管教”,也是对女人的“歧视”,“解放身体就是解放灵魂”,如果不“解放”的话,我们确实是“腐朽”的。
但人又往往比较矛盾:
既然彼此都相约解放,那么肉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可明明肉体上了路,灵魂又停留在原地。这样的人和事,不能说心怀崇高,至少也是虚伪得可以。
01
《漠河舞厅》与小龙女
听说有人把《漠河舞厅》单曲循环了一天,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说明这人不但矫情得很,也闲得很。
因为世上所有的悲春伤秋都是闲出来的,你还有时间感怀,说明你可能家里有矿,也可能说明你真的不够忙。
不过这两天《漠河舞厅》火出圈我是没想到,这首歌没有打过榜或评过奖,根据创作者的说法,这首歌背后的故事是一位老人用独舞怀念在大兴安岭“五六特大火灾事故”中遇难亡妻的故事。
听起来很像金庸笔下的杨过,独臂驾雕,一边不羁于江湖一边痴痴等着小龙女,只是跟小说不同的是杨过和小龙女最终能在一起,而《漠河舞厅》里的老人这辈子是等不到了。
所以这种悲伤凄美的意境可能会让人深受感动,而老人的痴情和真心在如今这个“快餐时代”更显得弥足珍贵。
2019年末,在某音上掀起一阵90后和00后纷纷热捧老电影《牧马人》的现象,朱时茂老师一度成了“顶流”,牛犇老师那句“老许,你要老婆不要?”也成了一个梗。我曾问过身边的小孩,这个电影有什么值得你们追捧的?人家想了一下回答说:“同生共死、甘苦与同,一辈子算什么?我陪你呀!这句话太感人了。”说完,这厮又上某陌撩骚去了……
那时我对“人民群众才是真正有智慧的”这句话产生了片刻的怀疑。而对于如今相当一部分人,某音可能就是他们概念里的“互联网”,总是被一阵又一阵思潮指引,今天为“女讲师”点赞,明天转发“如何考验一个人爱不爱我”。我惊觉“大龄低智化”和“有学历没文化”不是“正在”成为社会人群的思想趋势,而是“已经”成了定势。
《牧马人》和《漠河舞厅》一样,不过是昙花一现,让已经麻木并习以为常的人们略感“触及”后迅速恢复“寻常”的惊鸿。这道惊鸿看似能给今天沉迷躺平玩世不恭的人如雷贯耳,又好像秋风过驴耳——
“感动了,但看看就好。”
神明只在人心里,却始终临不了人间。大家都懂得什么是真善美的事物,但大家都做不到。即便如《漠河舞厅》里期生盼死的老人,也不过只是大部分人奢望的梦幻。
因为“别人做得到,我能表示崇敬,我做不到,因为这个世界给不了我感动。”
02
三生三世和“普却信”
据说当年有一批清教徒坐船去了北美大陆,一方面是因为在不列颠岛上混不下去了,另一方面,基督教新教的教义不允许信徒们的生活太过“花里胡哨”,他们崇尚简朴和简单的生活,并觉得这样的思维与生活方式深受上帝的喜悦。
而彼时的大英同欧洲大陆各国一样,既奢靡无度,也喜欢用看似繁盛实则空洞的歌舞剧来彰显帝国盛世,男女之间以“情人”、“私通”为生活的调剂和精彩。当时的贵妇人与民间女子为了苗条可以吞吃绦虫,为了白净涂抹砒霜在脸上,所以那时候的女性平均寿命不到55岁。男子则为了获得财富和地位去当海盗,整个国家为了掠夺和外表陷入一种病态的追求中。这让一部分人觉得“大英病了”。
可就在那样的环境里,丝毫不影响《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千古流传的爱情巨著诞生。跟《神雕侠侣》和《漠河舞厅》一样看着嗟叹遗憾,但在当时,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反观现实嘲讽几句?
多年后,俄国著名作家高尔基说“人应该装饰的是心灵,不是肉体。”
英国人显然不太懂得这个道理,其他国家的人也不懂。可见历史不仅循环于一国,似乎也贯通于中外。纵然历史课本和诸多民间史籍永远都是智慧的结晶,但智慧和真理只有少数人能明白,大多数人无论过了多少代始终都是韭菜。作为韭菜,必须自视为自然界普通的草本植物,对于参天大树永远只能仰视,哪怕这“大树”原本也不过是一颗小草。
在仰视“大树”之外,随之而来的是离婚率逐年上升、结婚率逐年下降、婚外情与性交易被大幅度曝光、艾滋病感染率逐年提升,至于寂寞难耐和“曾经拥有”早就是成年人甚至未成年人们心照不宣的生活内容。
这是整个社会两性关系和婚恋背后的现实,是仅限于自媒体时代的一家之言,是不见于主流的民间嗟叹,也是现代中国愈发年轻的一代又一代人最真实的写照:
爱情可以歌颂,但我决不做被歌颂的人,那样虽然很高尚,但也很傻。
不但曾经的英国人有病,如今的我们也病得不太轻。
不但《罗密欧与朱丽叶》看起来像个笑话,《漠河舞厅》也是。
03
结 语
人们祭奠奢侈的爱情,耳中听着悲伤的故事,《漠河舞厅》之外却是一片狼藉和“爱情”里的斗智斗勇、“买卖”里的相互掣肘。
“如果有一天,我的信念忽然倒塌,城市的花园没有花,广播里的声音嘶哑。如果真有这天的话,你会不会奔向我啊……”这是《漠河舞厅》结尾时的歌词,像对逝者的咏叹,又像对生者的嘲讽。
这个时代给“荒唐”做了完美的注释,这种注释也可能在若干年、甚至在若干时代之后被人记录总结:
这些人,矫情地可以,喜欢有病呻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