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敬的故事连载（36）巧难二学士

有一年，翰林院的郭、王二学士专程到宜都访西楚才子——杨守敬。

这天，二位学士身穿便服，雇一叶小舟正行在宜都沙湾的江面上，忽然雷鸣电闪，风雨交加。二位学士忙吩咐就近拢船。风雨过后，一位布衣打扮的人也要搭乘此船，船家允许了。

船至江心，又下起小雨来，二学士见江面上风吹浪涌，雨打沙洲，于是诗兴大发。王学士随口吟道：

风吹江面千层浪，

郭学士接口道：

雨打沙滩万点窝。

那个搭船的布衣人听后哈哈大笑，笑得二学士莫名其妙，齐声问道：“你为何发笑呢?”

布衣人道：“我笑二位赞风颂雨很不贴切，请问二位这‘风吹江面千层浪’靠得住吗?难道刚好一千层，就没有一千零一层或九百九十九层?‘雨打沙滩万点窝’，难道你们数过不成?”

二学士闻言不屑一顾，难道堂堂大学士还被这个不起眼的布衣人给问住了?两人同时反问道：“依你之见呢?”

布衣人笑道：“依我看，只改两个字就好了。风吹江面层层浪，雨打沙滩点点窝。”经他这一改，诗意大不相同，浪有一层算一层，窝有一个是一个。

二学士听了齐赞：“言之有理。”赞扬是赞扬，但他们觉得学士大人的面子还是不能丢，于是，郭学士问布衣人：“三宝天、地、人作何解释?”布衣人答：

天宝日——月——星；

地宝水——火——土；

人宝精——气——神。

郭学士见此题难不住他，连忙说：“你以酒、色、财、气为题，咏诵正反两意的诗各一首，咏得好，我们就推荐你去做官。”布衣人答：“官我不想做，诗我也做不好，随便说几句请二位斧正。”这正意是：

无酒不成礼义，

无色路断人稀，

无财不成世界，

无气反被人欺。

反意是：

酒是烂肠的毒药，

色是刮骨的钢刀，

财是下山的猛虎，

气是惹祸的根苗。

郭、王二学士听了，甚为惊奇。不再下问了。

布衣人问二位学士：“听二位口音，不像本地人？”

二学士答道：“不瞒你说，我们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今日是专程来访西楚才子杨守敬的。”

布衣人说：“原来二位学士是为访我家主人而来，见到我家主人，千万莫提及刚才之事啊。”

二位学士惊问：“你家主人是谁?”

“他就是你们要找的杨守敬呀?”

“你是他家的什么人？”

“我是他家专门挑水弄饭的烧火佬。”

“烧火佬是什么意思？”

“就是伙夫啊！”

二位学士你看我，我看你，心想：杨守敬的一个伙夫就有如此高深的学问，如遇到他本人，我们岂不是拳打西瓜——皮破水流了吗？

于是他们请布衣人上岸，吩咐船家将船往荆州府开去。两位学士大人哪里晓得，这位布衣人就是杨守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