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轩学说 | 刘沅:《中庸论》
中庸论
道者,天理而已。天之理而人得之以为性,俗曰良心。得天理以为良心,即得天命以为性耳。心不尽良,良者为天理。以自然之知觉为性,以天命为命令,此大道所以不明,而康庄遂成荆棘。夫子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则命固在性之先。“干道变化,各正性命,”则命又即在性之内。不知其原,何能知人天所以合撰?夫性命者,乾坤之精,圣凡所同也。求诸于穆之表,固无臭而无声;验诸伦常之际,实有物而有则。圣人神明不测,只此干性坤命与天合德,而其理不外身而求,其功由卑迩而始。造乎其极,则心与帝谓相通,身与民物为俦,至神至奇即在至平至常之内,所以为中庸也。
颜子善学孔子,亦步亦趋,而不能至,故曰绝尘而奔,回瞠乎其后。高坚前后,所以叹其不测,而岂谓道如物怪精灵,不可得而方物哉?鸢飞鱼跃,言道虽莫载莫破,而止在目前,各尽其道,各得其宜,即是。故结之曰造端夫妇,而顾以为示人微妙,活泼泼地则道入于虚无荒忽矣。天何言哉?谓天本无言,而时行物生,功用已彰,亦可以不言,以此勉子贡力行,而谓夫子自拟于天,又悖理之甚矣。凡若此类议论,已入于禅宗,而方且斤斤辟佛,岂知文佛体用之学?僧流本未能窥,而窃其似以乱其真,儒者袭其空空养心之法,又以为圣学在是,谬矣!
夫中庸之道,即天之道,静则致中,动则致和,人人可以与知,亦人人可以与能,远求之而高视之,安得不阻人进步?且增无许怪诞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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