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望安杯”全国征文大赛110】李立芹||仲秋•门前燕（散文）
主编：非 鱼
照例，八月十五这天，我早早起床，简单收拾一下，跟老公一起回老家陪爷爷过中秋。
农家小院，简单古朴，石头砌的院墙，甚至有些简陋，看起来。可墙里墙外摇曳生姿的红花花儿，绿枝叶儿，装点得它，格外清新自然，充满生机。
爷爷八十有七，但精神矍铄，勤劳有加，屋里院内收拾得有条不紊，干净利落。小菜园子里的白菜舒展着肥厚的叶子，如孩儿童般清纯，彼时还没有心事需要卷起藏匿。萝卜，漏出大半截腰肢，绿油油，水灵灵，正可着劲儿地蹿着个儿；辣椒，有小灯笼般翠绿肥美的小胖子菜椒；还有细细长长、尖头弯弯绕的羊肠子辣椒，青里透着点儿微红，如一串串有味道的风铃儿，微风拂过，矜持优雅地仿佛在轻歌曼舞，兀自卖弄着腰肢，风骚着；金黄色、洁白色、桃红色的各种菊花，绚烂自在，毫无拘束地开放着；影背墙前的竹子一如既往的蓬蓬勃勃地伸展着枝叶，如玉树临风的帅小伙儿，已经高出屋顶半个头了，还在卯足了劲儿向上拔节生长着。一切恬静自如，安然而温暖。
不知为啥，年纪越长，越迷恋老家，越喜欢这小小的院落儿。一迈入老家的门槛儿，那颗焦躁烦闷的心就会慢慢沉静下来，生活节奏自然而然地随之舒缓了，耳边不再有聒噪的车水马龙声，暂时不去想那好比紧箍咒般套在头上的房贷车贷，人情世故，紧张繁琐，重复无趣，叫人疲惫不堪的机器人般的工作……所有一切都可暂抛脑后，就那么心无旁骛地拿一把椅子，坐在小院儿中，眯缝着眼睛，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待浑身被晒得舒舒服服，清清爽爽时，满身带着阳光的味儿道，起身舒展一下腰肢，慢慢踱上两步，看看这小菜儿，闻闻那花香，仰头看看这澄澈的老家的天空，跟爷爷唠几句闲磕儿，左邻右舍，家长里短，心情无端轻松舒畅起来。
这时，耳边传来近乎海鸥的鸣叫声，吖吖啾啾，有些诧异，抬头一看，天空中一群群黑压压的小鸟儿在急速地飞来飞去，“小麻雀吗？不是啊？叫声，颜色都不像呢！”待它们整整齐齐地排队单脚站在门外高高的电线上时，我才发现：“是小燕子啊！怎么这么多的燕子啊！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燕子一起飞来飞去啊，这是燕子在开会吗？”我笑着跟爷爷说。
爷爷见怪不怪地说：“嗯，怪多，天天飞来飞去的，也快飞回去啦……”
我不由兴奋地拿出手机照着，拍着，给它们录着像，可惜离得太远，飞得又太高，照片上只是黑黑的小点儿，太模糊了，拍不出它们的风姿啊！咋整？只焦急地看着它们有如训练有素的战士，一声令下，瞬间起飞，喊着口号，排着长队，瞬间飞远；一会儿，又唱着调子，乌泱乌泱滴，黑压压乌云般压了过来。时而低空俯冲，时而瞬间拉起，向着广袤的天空飞起，像穿往云端的雄鹰。没多久，齐齐整整的又站到了电线上，真是好壮观，好靓丽的一道道风景，感觉自己就好比在看国庆大阅兵般欢呼雀跃！随着它们起起落落而心情澎湃，情绪激昂。好想把它们的音容相貌，一飞一落，叽叽喳喳，来去如风的迅即与从容，都装进我的手机保存起来啊 ！
“笨，你不会把镜头拉近了再拍，再录嘛！”老公点拨道。
赶紧试了下，嗯，别说，还真有点儿效果，比刚才照的好多了，能看清燕子的轮廓啦！可惜待我想好好拍时，它们竟然都“咿咿呀呀”鸣叫着飞远了，好久也不见回来！
看着这停留在电线上的小燕子，如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形态各异，充满着灵动与生气。我对燕子向来有种莫名的好感，相信大多数人的启蒙儿歌就是《小燕子》吧：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后来小学课本学的：春天到了，燕子飞回来了……小燕子飞着，绿柳条飘着，这些图片、文字，如雕刻般印进了童年的记忆。
忘不了儿时，最爱做的游戏，用潮湿松软的沙子筑燕子窝，一群小伙伴儿化身一只只勤劳的小燕子，或蹲着，或跪着，或干脆席地而坐，把小手微微隆起，放在地上，在手背上盖上一层层的沙土，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边拍边念叨着：拍，拍，拍燕子窝；拍，拍，拍燕子窝……觉得拍得差不多了，够结实了，再小心翼翼地把放在沙土底下的小手慢慢地轻轻地抽离出来，一个拙拙笨笨，低矮的小沙窝就做好了，跟燕子窝有异曲同工之妙哦，真不知这游戏是谁发明的，好有创意呀。
“啊哦，成功了，我的燕子窝做好喽！”儿时的快乐都是那么触手可及，毫不掩饰，真好。当然，也有失败的时候，小手抽离的瞬间，燕子窝也坍落下来，小脸儿耷拉着，沮丧一会儿，再重新开始就好，总是能如愿做好的。偶有调皮的男孩子恶作剧，趁你不注意，把做好的燕子窝一脚踏平，免不了一场争斗拉扯……
“你赔我的燕子窝，你赔我的燕子窝……”女孩儿哭着，拽着男孩儿的衣襟不撒手。
“好，好，好，我再给你造个大的燕子窝，好不好，别哭了。”男孩儿讨饶着，陪着笑脸儿。
随着一个更大更宽敞的燕子窝诞生，女孩儿抹着眼泪儿，笑成了一朵花儿，俩人又重归于好了，一起玩着，闹着，快乐着……
现在孩子认识的第一张图片，也是小燕子吧。据说错落有致，有着不规则下摆的燕尾服，就是依据燕子的身形演化而来的呢，呵呵，也许是吧，谁知道呢。
燕子好比鸟儿的形象大使，勤劳，团结，有秩序，懂规矩……活脱脱充满正能量的典范，又耳熟能详，家喻户晓，童叟皆知，看见燕子，真像见到了家人般的亲切呀。
记得小时候，春天来了，家里屋檐底下来了 一对不速之客，天天叽叽喳喳，忙忙碌碌的飞进飞出，没过多久，屋檐底下就筑起了 一个形状如同磨盘的漂亮小泥屋。据说，燕子垒窝筑巢时，都会根据附近的物什，照猫画虎就能造出来。娘说，我家的小燕子筑的小窝，就是照着院儿里的小石磨的样子造的呢，真是聪明又神奇的小精灵。
又待了些日子，小泥屋里传来雏燕微弱的昵喃声，燕爸爸燕妈妈更加忙碌的进进出出，为了养活自己的儿女，每天忙忙碌碌的外出谋食儿，小燕子躲在窝里，张着大嘴巴等着爸妈给自己带来美味佳肴……想想，万物皆有灵性儿，这一幕幕，何尝不像我们人类一样呢 ，呱呱落地，牙牙学语，等着爹娘把我们一点点 儿抚养长大……
燕子在人们眼里有着吉祥之兆，尽管它们有时候也会给我们造成困扰，比如落在我们肩头，猝不及防的一坨坨粪便；叨扰我们从酣梦中醒来，叽叽咕咕的叫声，可大家都能宽容以待，毕竟，它肯入驻谁家，谁家就是幸福吉庆之家呢，这好比在大门上张贴了光荣榜一样有面儿自豪呢。
可也有性情鲁莽之人，不信这些个邪，记得有同事说，她的眼睛的瑕疵，就是因为月子里，爷爷把屋檐下的燕子窝戳掉了的缘故，事情缘由也不得而知。总之，燕子在多数人眼中，都是勤劳吉祥、值得尊重的。也是能和人类和平共处，极少数没沦落为盘中餐的佼佼者，值得庆幸！
文末就以刘禹锡的一首诗做结吧，让我们重温一下那学生时光，意气风发的青春年华哟，教室的朗朗读书声，你还记得吗？
乌衣巷
唐·刘禹锡
朱雀桥边野草花，
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
飞入寻常百姓家。
话外音：果然如爷爷所说，没过几天，等十月二号我们回家给爷爷过生日，再也没看见一只燕子，它们在飞回老家的路上吧。也许，那日它们真在开会，商讨回家事宜呢，毕竟思乡心切，谁都不能幸免，哪怕是一只鸟呢！
本文所有图片、视频均为作者拍摄
作者
简介
李立芹，山东·临沂·沂水人，曾用名蜗牛小子，微信名：孤独的地球人。即将奔五的七零后，普普通通的打工婆一枚，喜欢将喜怒哀乐付诸于笔端，文学小白，愿意在读书，码字儿这条路上慢慢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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